第51章（1/2）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阿休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摇晃的车厢、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还有怀里仅存的一丝温暖……

阿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身上的恶寒终于褪去，也不再无法遏制的发抖，他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苦笑，只是，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突然，胸前的衣襟微微蠕动，似乎揣着一只调皮的小兔子，温暖的感觉没有丝毫阻碍，钻进自己心里，阿休恍然：

“原来，就是这份温暖，帮助自己撑过了最难熬的一夜吗？”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精彩，只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从自己胸前的衣襟里钻了出来，脏兮兮的小手揉着眼睛，仿佛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近在咫尺：

“恩公……让我……在睡一会儿……”

说着，他又往阿休怀里拱了拱，仿佛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突然，车厢里的空气凝固了，阿休感觉着胸口的触觉，脸色越来越怪异，双手轻轻环抱住他的身体，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从胸口传来，阿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同小老鼠一般从怀里钻出去，半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或是……

她！

“恩公，你……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仿佛时光倒流，她强装镇定的跪坐在阿休身边，满脸关切地询问着，虽然身上的破旧皮袄还有些凌乱，但举止礼仪却没有丝毫马虎，仿佛是一位在家中招待贵客的大家闺秀，恶劣的环境和脏兮兮的小脸也无法掩盖一丝不苟的风采。

阿休久久凝望着她的脸颊，终于在一片污渍中看到一抹羞赧的绯红，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昨晚……难为你了！”

飞唐帝国民风彪悍，但女子的名节依旧是万分重要的，而她为了帮助阿休抵挡病痛，用身体当做暖炉，这份恩情，让阿休不知如何面对，如何报答，因背叛而紧闭的心门，悄然露出一丝缝隙。

一句“难为”，仿佛敲开了她伪装的坚冰，突然怔怔地望着阿休，瞬间泪如雨下，一下子扑到阿休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在阿休的胸前闷闷地哭泣，仿佛要把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阿休伸出无力的手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默默安慰，目光却投向了身旁车厢上的破洞，望着车厢外缓缓倒退的山石，眉头不由皱的更深。

熟悉的路径告诉阿休，他们依旧在沿着太行山的山脚行驶，似乎一直没有停顿，这一天一夜几百里有余，外面依旧飘洒着点点雪花，可阿休还是清楚的判断出，周围的温度有所上升。

“莫非是在一路南下？”

阿休满心狐疑，不知这支车队要驶向何方，再看看车厢里少年们一个个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恐怕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一番无声的恸哭，她终于冷静下来，满怀羞怯的望着阿休，偷偷摸了摸他被泪水打湿的衣襟，脸色的绯红更浓了，阿休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这才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

她脸上淡淡的颜色瞬间褪去，变得一片苍白，眼中充满了惶恐，似乎被噩梦惊醒，恐惧地抱紧了双臂，但在阿休温和的注视下，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都是犯官之后，被当今圣人下旨抄家，全家皆被株连治罪，只留下我们被贬为奴，不知要发配到何等苦寒之地。”

阿休的眉头深深皱起，若说苦寒，燕北城也不遑多让，自飞唐帝国建国以来，便是流放重犯的边塞之地，可车队一直在并州境内兜兜转转，不知有何图谋，而那些虽然装备精良，但却与飞唐军队迥异的押解骑士，也非同凡响。

阿休只感觉一层无法掀开的迷雾，笼罩在这支怪异的车队上空，将面前这些少年的命运变得扑朔迷离，绝不是久留之地。

他心中去意已生，幸好没有引起骑士首领的注意，凭借他的身手，即便没有灵气的帮助，也能悄无声息的遁逃而走。

然而，当他的目光凝视在她小花猫一样的脸颊上时，再度动摇起来，曾经的袖手旁观与她的无私帮助相比，让阿休万分愧疚，无地自容，难道还能狠心的抛下她自生自灭？

被阿休定定地望着，她脸颊上又飘过了两团红晕，终于鼓起勇气：

“婢子……小人名唤安宁，恩公可以叫我小宁子。”

“我叫阿休，别再叫我恩公了！”

阿休无奈地闭上眼睛，这番相互介绍，却让两人真正的捆绑在了一起，不再只是不知名姓的陌生人，也让他的身上，担上护她周全的责任。

突然，行驶中的马车吱嘎一声，缓缓停了下来，外面猛地传来皮鞭抽打在车厢上的脆响声，壮汉粗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如同烦人的乌鸦：

“娘的，别磨磨蹭蹭的，快从车上下来！”

小宁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