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可怖造物（1/2）

青州城的牢房刑罚残酷，来到这地牢最底层的，大多这辈子都无法重见光明。而老丑等这些狱卒，一辈子习惯了审讯，折磨他人，即便是见到眼前这恐怖的怪物，居然也并不感到恐惧，反以折磨他为乐。唯独李易水，每次看到这一只怪物，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怪物，亦是一只白色的“山羊”！但它的样貌，却与李易水第一次见到的那只有所不同。

这只“山羊”同样由三个人组成，六只手臂同样举在空中，仿佛托举着什么东西。但它不再以四条腿着地，而是毫不浪费地用上了所有六条腿，平均分布在身体的两侧，这让这只怪物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另一方面，它的三个脑袋也不像之前那样，敷衍地挂在身体两侧。这一次，它的造物主将它的三个脑袋缝合在了一起，以一个畸形的组合物的方式，固定在“山羊”的头部。六只眼睛和三张嘴巴都被保留了下来，但其他的部分就残缺不全了。

此时，“山羊”的腿和手臂，乃至畸形的身体，皆被狱卒用沉重的铁链栓起，铁链一头牢牢缠住“山羊”，另一头则固定在铁质牢房的铁墙和铁杆上，任凭这怪物如何挣扎叫喊，都无法挪动一步。

“贵客，你大可放心。这怪物被这般拴住，可一点都动弹不得了！别说是它，就算是您被这样困住，恐怕也难以脱身，嘿嘿。”老丑阴阴地笑着，丝毫不害怕面前的李易水。

“老丑！你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对万剑宗的代宗主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命了吗！”霍老爷子怒斥道。

“嘿嘿，在这锁仙石制成的牢房里，恐怕宗主大人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吧？”老丑依旧是那个样子，也不知霍老爷子究竟是看中了他哪一点，才将他留在这地牢重地。

幸好，李易水并不在意这种小人物冒犯自己。若是换成他师父断舍离的性格，恐怕当场就要将老丑碎尸万段。李易水朝霍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追究，接着问老丑道：“这怪物，可有意识尚存？”

“有倒是有，不过即使残存着这么点意识，恐怕也很难称之为‘人’了……”说起正事儿，老丑居然突然认真了起来，细细对李易水说道：“几天前，城主刚将它交到我们手里的，还说它曾经是个人的时候，老丑我是不相信的。但这些天来，它却是有些许‘人’的样子。”

“此话怎讲？”

“城主吩咐过，这怪物怎么拷问都成，唯独不能让他死了。因此这几天，我们可没让他饿着冻着。但随着时间推移，它似乎变了！”老丑指着那只怪物，解释道：“一开始，我们将清水和食物放在它的面前，它虽然有手臂上的小口进食，但那三个脑袋，却仍然有想要吃东西的想法，嘴巴一张一合的，痛苦的要死。但如今，那三个脑袋已经没有这点反应了……”

“继续说。”

“这怪物虽然不会残废不会死，却能感觉到痛苦。老丑我最开始给它用刑的时候，他的叫喊声是从三个脑袋里发出的。但是现在……”老丑说着，举起手中尖锐的铁棒，狠狠地朝“山羊”一条腿上戳去！

这铁棒头上被磨得很是尖锐，一把便刺入了“山羊”的其中一条大腿，“山羊”哀嚎了一声，六只绿豆般的眼睛紧紧盯住老丑。但这一声哀嚎，却是从腹部的某一个地方发出的，那三个脑袋，似乎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您看吧！”老丑洋洋得意，说道：“老丑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怎么跟你汇报。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吧，本来可能真的是个人。但过了这么些天，它越来越不是人了。”

李易水听罢，点了点头，再向前一步走去。此时，牢房中的火光已经熄灭，“山羊”的身体上虽然遍布烧伤，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与恶魔修复身体的方式不同，它的伤口中并没有长出新肉，而是慢慢渗出那乳白色的恶心粘液，慢慢将伤口填补起来，待这些粘液最终凝固，就慢慢变成了“肌肉”一般的样子，但颜色却是苍白无光的。

不知为何，李易水在看着面前这只“山羊”的伤口的时候，总有一种异样的错觉，就好像这伤口之中，会突然冒出一只长着红色瞳孔的白色眼睛来！而他，贵为万剑宗第一人，拥有“渡轮回”修为的他，却在这只怪异的眼睛面前无所遁形。

它将李易水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只要这一只眼睛愿意，它就能瞬间将李易水揉碎，搅烂，将他的身体覆盖白色的粘液，变成和眼前的怪物一样的东西！那强大的，无法被理解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完全无视李易水所有的心理防备，一举直击他的心境深处！

李易水仿佛被一只重拳击中一般，连连后退了一步，半跪在地，大声喘息了起来。面前的霍老爷子和老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诧异地回过头，盯着李易水看。老丑忍不住发笑，霍玉清则半跪下身子，扶住李易水，连连问道：“李大侠，你怎么了李大侠？”

“我没事。”李易水摇摇头，伸手挡开了霍玉清，艰难地站起身来。他的噩梦重现了，那个在自己弟子变成的“山羊”体内看到的东西，再一次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