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藏污纳垢（1/2）

巡检司这些人，当真是吴家的好狗。

青影原以为，肥球那句灭口是指直接抹了耿大脖子，没想到经过正副巡检完善，杀手们得到的命令成了嫁祸给邪祟。

这几个人扒光耿大衣裳又砍又剁，努力伪造“猛兽啃咬”痕迹，后面发现流血太少，更索性上手去挤，着实让青影感觉恶心。

好一通折腾后，见耿大终于死了，杀手们才商量起后事。

“三哥，我看差不多了，咱把他扛到碧箫巷吧？”

“行，都手脚麻利点。”

几人拿草席将耿大尸身裹住，抬到屋外板车上，快步赶往镇西边去。等他们走远，青影翻下屋顶，从腰间锦囊里取出卷缠着符纸的细绳，念起咒往前一抛，便圈禁住刚刚离体，尚还在浑噩中的耿大魂魄。

懒得费心审问，青影探出手一指点在魂魄眉间，神识相连，翻找起耿大记忆，却是越看越怒——难怪会有秽气上门，原来这云台镇不仅是寻花问柳地，还是人贩子的四通八达窝。

耿大帮着吴家做人口买卖已有十几年，最初只是帮吴家对接楚国来的“货”，后面更是接货、运货再到寻找买家，无所不沾。

而与彩荷“通奸”之事，果真是个局。

那日死肥球找到耿大，让配合着演场戏，说既可以睡到漂亮姑娘，又能得一百个银元打赏。耿大生性好赌，手里有钱从不过夜，便当即答应下来。

拿完钱他才知道，“娶”彩荷的那个楚国商人，本只是在街上相中她，要求个露水情缘，找到肥球让他想办法后，这老贼便策划出这条毒计，不仅能白嫖，还能顺势捞一笔。

等彩荷巨债缠身流落风尘，耿大还恬不知耻地上门想“玩玩”，气得她好几次差点自尽。

青影看不下去，加速浏览，却发现彩荷失踪那日的情境。

耿大正是逼死彩荷的人。

柳儿跟青影提过，说有位蔡公子要替彩荷赎身，此时他方知道，原来这蔡公子是追查家人被拐的线索来到云台镇，不慎被吴家人察觉，肥球就叫耿大带了几个人去灭口。

他们下手时，遇见彩荷与情郎告别，便将二人一齐打晕绑走，关在吴家大院中日夜凌辱虐待。

等这对苦命鸳鸯被活活折磨死，那杀千刀的肥球又让耿大将他们尸身抛进碧箫巷内枯井里，竟是存心故意放到秦伯眼皮子下面。

只怕肥球也没预料到，这一抛竟抛出个邪祟来，耿大做贼心虚，没几天就精神失常成了癫子，这之后的记忆无比混乱。

收回手指，看耿大魂飞魄散，青影照他记忆在屋中搜出几件证物，遂不再多留，出门向秦伯家赶去。半路上他收到铜镜传信，正是死于碧箫巷内商人们的调查情况：几人全是楚国来客，每年都经过云台镇多次，其中不少还会往云台镇正南方的海合府活动。

抵达时，柳儿姑娘已经离开，藏川正百无聊赖，举着两把大石锁练着膀子，秦伯则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你早知道那是彩荷？”

“知道。”

“她为何不干脆杀了那些人？”

“比起杀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镇上困死不是更好？”

这番对话听得藏川云里雾里，刚想问青影在打什么哑谜，青影又接着开了口：“那不是彩荷”。

闻言，秦伯猛然从床上坐起身，眼睛瞪出血丝来，直勾勾盯着他问道：“你胡说什么？”

青影叹口气，取出丸保护心脉的药让这老叟先服下，才继续解释：“彩荷死的时间太短，再有滔天恨意，也不可能凝出那枯井里的怨气，再者，除了吴家请来的散修，以及试图逃跑的吴家人，被杀的就只有几个人贩子，照她这心性，说难听些，过于软弱，没外力相助，连普通厉鬼也成不了”。

这话秦伯不懂，他未曾修行过，更不清楚人死后是怎么回事，倒是藏川已听出前因后果，和青影讨论起来。

“或许那紫姑娘娘确有其人，圣人封镇亦不假，为兄估计，你们口中这个彩荷因缘巧合接触到了封镇，才导致紫姑娘娘怨气有所外泄。”

藏川的推测，与青影所想不谋而合，只是若如此，局面怕要超出他们把握。青影有自信能制服甚至抹去与他交手的怨气，但枯井里面很可能压着个可以与圣人相争，又被香火愿力供奉几百年的“神”。

“不然，咱传信给老祖求救？”藏川话才出口，就被青影用眼神堵了回去——整个落龙涧，谁见过老祖为救助小辈出手？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朝廷秉明缘由，然后抽身而退，等修为更高的修行者接管。青影心生挫败，瓮声瓮气对藏川说道：“兄长，你陪着秦伯吧，我再去碧箫巷看一眼”。

时近黄昏，夕阳斜着打下，在地上分割出分明的边界，青影站在巷口，望着正在浓郁的黑暗，心里生不出半点恐惧。

他心里挤满说不清的东西，或是怜悯，或是同情，或是惋惜，又或者是愤怒。

可这些对死去的人毫无意义，对几百年前的紫姑没有意义，对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