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风雪葳蕤，天色欲晚，空桑城雪漫长街，人迹稀疏。

一衣衫褴褛的少年，漫步走在长街中，每一步似乎都在感受人间气息，向着城东姜家走去。偶有路过行人，微微侧目，如观痴人。

此刻姜家，议事堂内姜家嫡系齐聚，连久未出现的姜家老祖姜破军，也坐在堂首之侧。

“大哥！这次必须砍了陈家那混账东西，给小华报仇！要是他们敢反抗，连着陈家一并砍了就是！”

堂中站着一壮汉，肌肉虬结，怒目张发。乃是姜家家主二弟姜战。

其身侧站着家主三弟姜明，亦是开口赞同。

姜家家风严明，每一代子弟，都可谓情比金坚。

“二弟先冷静，华儿之死，我比你更心痛。”家主姜城，黑发白鬓，眼眶通红，却撑着腰板，坐得笔直。

“父亲，你有何看法。”姜城俯首向身侧老者问道。

“华儿之死蹊跷，必要彻查原由，若真为奸人所害，哪怕我姜家人丁稀薄，也要拼出个你死我活！”老者摸索着手中破碎的魂玉命牌，语气低沉坚定。

命牌这东西，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其上蕴有生死道力，能映人灵魂，昭显生死，现世少见。唯有古老传承的家族或者势力，才有那么几个。

姜家却有不少。

传承无数年，姜家一直半隐半市，奈何每一代皆没有多少子嗣，而今议事堂上，三代齐聚，也才六人。

“爷爷，陈家陈仁本就与我不合，一大早却来约二弟出门猎杀重阳虎。上午出门，下午却传来二弟命牌破碎噩耗。他倒是完整无缺跑了回来，而今正好鼎礼将至，其心昭然，必是他坑害了二弟！爷爷，下令吧，我们一定要为二弟报仇！”

姜家三代长孙，姜战之子姜岳，义愤填膺。

“爷爷，我们要为二哥报仇！”

姜家三代第三个孩子，刚刚年满十二岁的姜明之子姜云，忍不住哭了起来。

自古生离死别最伤人，随着姜云抽泣，一时堂上众人噤声，阴云惨淡。

“报！”

打破暗淡的，是飞奔而来的家仆传讯。

“禀报老祖，诸位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什么？”

第一道冲出堂门的，是老爷子姜破军，身形闪动，甚至还能看到五个紫金色小鼎环绕身周。

五鼎封王，在这空桑城，怕是难寻敌手。

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大门前，一名衣不蔽体的少年，此刻正立在风雪中，微微仰头，看着顶上门匾，似在研究匾上姜家二字。

姜破军一马当先，甚至使出了战斗中才会用到的身法，率先冲到门前。

看到风雪中乞儿一般的孙子，不由老眼泛泪，一步闪过去，欲将少年拥入怀中。

这一抱，却是扑了个空。

姜破军错愕，自己五鼎齐开，甚至还用上了身法，却连一个魂鼎都还没凝聚的少年都没抱住？

这还是我的孙子么？

“华儿，你还活着！”

姜城也赶到门前，并没注意到自己父亲的神色，一双虎目盯着姜华，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连忙脱下身上长袍，披在姜华身上，扶着姜华肩膀，目光舍不得移开。

这一次，姜华倒是没有闪开。

“父……父亲？爷……爷爷？”

姜华生涩开口，如婴儿学舌。

意识里，眼前两人身法拙劣，哪怕自己肉体凡胎，都能轻松避开。

姜华有些抗拒，却并不觉得危险。

而梦中那一位，修道不知多少年。印象中，其父母似乎早就轮回数世。大道无情，他好像，很久很久，没叫过亲人的称谓。

“二弟！太好了，你活着就好！”

姜岳等人也赶到，站在一旁，惊喜溢于言表。

“华儿！”

一声含着哭腔的女性呼喊，大门里快步扑来一名女子。约莫三十余岁，风华不褪，身着红缎锦袍，青丝绾束，眼中血丝密布，脸上泪痕未干，身后三方小鼎悬浮。

女子跨过门栏，差点摔了一跤。抬步冲到姜华身前，一把死死抱住姜华，比姜华还高一点点的身姿，此刻伏在姜华肩上，泣不成声。

连五鼎老祖都能躲开的姜华，却不知为何，没有躲开女子拥抱。

不是躲不开，是姜华本能的，不想躲开。

似乎潜意识里，眼前女子的拥抱，是世间最安心的温暖。

“母亲……”

第一眼，姜华就知道，这是自己生母华淑，开口也不生涩。

“哎！”

华淑应了一声，止住哭泣，拉着姜华双手，不住端详。

直到看到姜华胸口衣衫破洞，连忙扯下身上外袍，也不管礼数，围在姜华身上，拉着就往里走。

“呃……，淑儿爱子心切，失礼了。”

姜城也有些激动，但还是对姜家众人拱手赔了一礼。随后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