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蝗虫过境（1/2）

赵非蕴毫不意外，如今的朝廷就像是一块大肥肉，陆同是将军，也是个政治家，更是个野心家。

他早该想到，如今的铁矿入了他的口中，怎么可能吐出来。

“周白，你看这些人，他们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为的不过是想活下去。可是活下去，有时候对他们来说，好像都是一件难以企及的事情。”

赵非蕴已经以墨城县令的名义在短短半月连发十五道折子向上请求拨粮放款，可是无一回回应。

每天都在有人不断饿死。

远处的小麦稀稀疏疏地歪着，被炙热的阳光晒得半死不活，一阵热风拂过，有些干瘪的麦壳瞬间飘落下来。

就像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何时烂进泥里，变成尘埃。

周白不再说话，这些事情他何尝不清楚，在那些权贵面前，或许他们这些百姓都是蝼蚁，死就死了，不值一提。

“出水了，来水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几个衙役满脸兴奋地互相拥抱，扑下去张口就喝，有个年轻的衙役瞬间亮起的眼睛为那张面黄肌瘦的面黄增添了好几分亮色。

有水了，就意味着能活下去。

虽然只是一缕细细的泉水。

“太好了，秦大人，看来我没找错！”周白也是格外兴奋，泉水的出现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缕光亮，让他瞬时间充满力量。

“好样的！周白。”

赵非蕴当初救下周白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这个文弱，为爱冲动献身的书生竟然懂得些水文地质之事，这次要不是他，在墨城这个流沙到处之地，打井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便是将墨城挖成筛子，也不见的能找到泉眼。

周围人都是一阵欢呼，各个脸上都充满了新生的喜悦。

“小林，通知百姓，各家各户拿出一个水囊，先对付几日，再做打算。”

“老庄，老郭，你们继续挖，势必要把这口泉眼继续挖出来。”

“周白，恐要继续辛苦你了。”赵非蕴对着周白拜了再拜。

单凭这么点水，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墨城需要更多的泉水，等待着苍天再次降雨的那一天。

“大人放心，卑职定然全力以赴......”他已经成了赵非蕴的幕僚，将一腔报国热情尽数泼洒出来。

话还未完，忽然传来惊天动地地悉悉索索声，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地移过来一团乌云，遮天蔽日之势足以令任何一人惊心。

“蝗虫！是蝗虫！”

老庄见多识广，小时候对于蝗灾造成的阴影又重新席卷上心头，他浑身颤抖，丢下锄头，抱住脑袋，整个人像一只鸵鸟一样，撅着腚，整个人都透露出恐慌。

小林也是面色惨白，扭头扑倒在地，护住那点子涓涓细流。

老郭傻在半地，扭头就往麦地里跑，口中喃喃，“麦子，麦子......”

他要护住麦子，绝对不能成为蝗虫们的口粮。

“等等，你不能过去。”遮天蔽日的蝗虫袭来，像是要把太阳都吞噬掉，赵非蕴少年时曾跟随父亲来到西北，也曾多次见过蝗灾。

但都不如这一次来得令人震颤。

这么多蝗虫，可是会吃人的！

啃噬血肉，只剩一具骨架子。

“老郭，回来！”赵非蕴大喝一声，同时朝他奔过去，将人扑倒在地，刹那间，那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逼近，大片乌云冲进眼前的麦田，几息过后，乌云腾空而起，往远处飞去。

不知道又往哪里糟蹋麦田。

“麦子，我的麦子。”老郭掀开赵非蕴，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又跌进去麦地里。

金灿灿的麦子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不论是干瘪的麦壳，还是仅有的几粒饱满的果实，无一例外，统统只剩下光秃秃的麻麦色的杆子，恍如一把把残剑要割破天空，也割破了老郭本就破碎的心。

“完了，全完了。”

老郭蜷缩着躺在麦地里，握住一丝麦杆，老泪纵横，从身体里透出绝望。

“老郭，你别这样。”老庄爬起来，虽劝着老郭，但是他的眼角也不自觉流下了眼泪，扑过去抱住老庄，“现在有水了，麦子还会长起来的。一定会的。”

他看着一旁的赵非蕴，眼神充满祈求，“大人，是这样吗？”

“会的。”赵非蕴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然抬眼四望，内心却也不由得泛起萧瑟之感。

仅存的麦子，就这么一炷香的时间，都没了。

小林爬起来，看向被打湿的皂服，闷不吭声地就往城里跑。

不一会儿，无精打采的墨城百姓便排着队过来。

他们家家勒紧了裤腰带，每日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