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粥（1/2）

十七娃当然也知道擅动祭品的后果，他曾亲眼见过一个饿昏了头的村民偷吃祭品，被其他村民活活咬死。

虽然之前的确在沈良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愿意为了小果姐付出生命，但……他不理解，明明为何要付出这本没有必要的代价。

十七娃看着沈良，他希望下一刻这位良仙突然笑出声来，然后像上个月那样温柔地说：“吓着你了吧，跟你开玩笑呢。”

然而并没有。

反而是秦藿径直朝祭品走去：“我不是村里的人，我去拿！”

沈良轻轻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你个老恶棍！”秦藿猛地抽出腰间环首刀，而然一年来的饥饿严重摧残了他的肌肉，竟连一柄刀也拿不稳了，“咣铛”一声掉落在地。

秦藿闷声俯身抬起环首刀，插回腰间人，对沈良喝道：“你这样做事，不怕遭雷劈吗！”

沈良只是看着还中犹豫的十七娃，笑道：“也是，你的小果姐只不过是把你养大而已，不值得一命换一命……哦，她还怀着孕呢，不值得你一命换他们两命。”

听到这里，十七娃再不犹豫，大步走过去，爬上祭品堆取下白色袋子，撑开袋口一看，里面果然有大半袋子各种药材和食物。

抬头再看沈良的时，眼神里多了些抱怨。然后便背着袋子朝小果家狂奔而去。

沈良踱着轻缓的步子跟在十七娃身后，再后面，是不停咒骂的秦藿。

沈良笑道：“反正又没人看到他动祭品，你何必这么生气。”

“你什么都不懂！”秦藿喝道：“任何村民的行为，都瞒不过祂的耳目！”

“祂不是在沉睡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只是妖言说祂在沉睡，实际上没人知道真假。”

两人争吵中，已来到小果家。

十七娃正把袋子里的药膳往小果嘴里送。

小果已是半昏迷状态，干硬的茯苓和山药，根本嚼不动。

“等等！”沈良忘了这是个贫苦到连药都不会熬的村子：“你应该用水把它们熬成汤。”

十七娃狐疑的目光投向秦藿，在看到秦藿肯定地点头后，这才打水拾柴，支锅熬药。

当东方渐白时，药膳也煮好了，一锅又浓又稠又甜的茯苓山药粥，那浓郁的香气让十七娃恨不得一头扎进锅里。

但还是忍住了，他少吃一点，小果姐就多吃一点。

又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准备往锅里扔，这是为了用咀嚼的声音令祂安眠。

“等等！”沈良自然阻止。

“你又怎么了。”十七娃居然胆敢有点不耐烦。

“我给你的药里，可没有石子。”

“那怎么可以，嚼得声音不够响，万一祂又开始梦呓……”

“这我不管。当然，你也可以看着你的小果姐去死。”

十七娃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把石子丢进锅里，盛了满满一大碗送到小果身旁，慢慢地喂进小果嘴里。

锅里还剩下一些，十七娃便又盛了一碗，送到秦藿手里。

“等等！”沈良三连等。

“这次又是为什么。”

“他没病。”沈良狡指着秦藿：“你可以多往他的碗里扔些石子。”

“你他娘……”秦藿恨不得一碗粥拍死那个狡笑的良仙，但想到粮食是绝对不能浪费的，便又忍住了。

眼睁睁看着十七娃迫不及待地把石子扔进碗里，秦藿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他小奶狗一样殷切的目光中，一狠心：“我嚼！”

不就是嚼石头吗？在井里连老鼠骨头都嚼过！

但秦藿毕竟没有村民那坚利的牙齿，咀嚼的声音差远了。

在这软弱无为的“咔叭”咀嚼声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听里正站在门外，狠狠地吼道：“十七娃，你擅动祭品，触怒了祂！是要害死整村人吗？

当十七娃踏进祭品圈里的一刻，便已知道此时的结局，倒也毫不慌张，只是叮嘱了小果一句：“好好照活下去。”便坦然走向门外。

跟着十七娃出来的，自然还有沈良。

门外里正为首，领着十几个村民。看到沈良走了出来，无不惊愕：“你这个祸害怎么也在这里！”

但看他懒洋洋依在墙边，似乎不会打扰对十七娃的审判，也就不再多管。

“你偷的祭品是一个白色袋子，里面有丰盛的食物，我没说错吧！”里正喝道。

看来秦藿说得是没错，发生在妖魇里的事，什么也瞒不了。

就是不知道，里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动了祭品，我已经全都吃光了！你们杀了我吧，愿我的性命能够弥补我的过错。”十七娃只希望他们赶紧杀了自己，如果被他们发现吃祭品的是小果姐，那就糟了。

十七娃痛快地认罪，也省了里正再啰嗦。她身后的那些村民们露出锯齿般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