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真正的牺官（1/2）

祭祀场所的准备已进入尾声，暴雨却越来越大，现场那些人虽然头顶着犯怒的巨浪，却有说有笑，没有半点危机感。

或许这就是山神带给他们的安全感。

此时山神再现异变，高举过顶的双手猛地一拍，发生类似竹木相交的清脆嘹亮的声音。

一连拍了五下。

“五更天了，该开城门了。”沈良明白这是山神在提醒城里，接到请帖的人该出城了。

按理说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但此刻仍是乌云盖顶，以至昼夜不分。且暴雨声中打更人的竹梆子声也传不远，除了山神，还真没其他报时的好方法。

雨中静坐了一夜的沈良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微僵的身体。

绝大多数接到请帖之人早早地等在城门处，像等待放风的狗。只要城门一开，立即狂奔而阳。

沈良只见接到请帖的人络绎不绝的来了，离大祭开始还有半个时辰，人群几乎挤满了场地。

沈良也已想好，到时赶在山神抓起焚风之前，将羽衣散作一片片羽毛射入祭场。

愿意活命的抓住羽毛，即可将其带离火场。

时机必须抓好，如果迟了所有人都会被烧死，但如果早了，山神还没开始抓焚风，则会有余力来对付自己。

山神头顶的云洞之中，深黑色的天幕渐渐变白，原本漫天星辰也渐渐隐入白日的光芒之中。

在碧阳河疯狂翻涌的震耳声中，沈良紧紧盯着山神像，只等那一闪即逝的时机。

距离大祭不到一刻钟，接到请帖的人早已坐定。沈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除了老胡子、韦梓晨，还有匠箓司的一些人，似乎还有几个斧堂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邀请斧堂堂主老火。

昨日沈良只跟踪了一队执旗卫，其他执旗卫队的发给了谁请帖，自然是不知道的。

现场挤满了人头，粗略估摸也有几百人。

些时，仍有少数一些人不紧不慢地入场。

三十个浓妆艳裹、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那是教坊司的人。

三十人身着长衫，气质不凡却双眼浮肿的，那是哭了一夜丧的青书院中人。

还有三十个锦衣华服、腰间系着香囊的，为首一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白脸，满脸气血虚亏的，想来是昨是在教坊司的那个“公子”他们身后的便是制香师了。

听姜红巾说，香箓也是祭祀必不可少的程序，这么看其地位想必不输青师。

再往后还有三十人一组的，想来都是类似制香、青师之类的职业人员，只是沈良认不出来。

最后入场的却只有两个，身着黑色桂叶蓑衣，一老一少，正是在城主府见到的郑油与苗麦。

“阙流？他们不是孟麓城当地人，也能当牺官吗？”

郑油与苗麦进入祭祀场所，直接走到主祭台旁边，坐在最靠前一排。

司命给阙流的地位显然不低。

但这却越发令沈良奇怪。

“难道阙流的人得罪了司命，要借着祭祀的机会除掉他们？”

一声锣响，大祭开始，现场立即安静下来。

丝竹之声铺天盖地响起，压过了狂怒的波涛与瓢泼大雨。

直到这时，司命才姗姗来迟。

一队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先一驾由六匹马拉着，下来的自然是司命本人。

后面十多架马车也停了下来，里面的人陆续走了下来，多是老幼妇嬬，还有几人是太监打扮。

有些马车上没坐人，盖着油布，透过被狂风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叠满了华丽的大箱子，不用猜也知道大抵是一些价值高昂的金银细软之类。

但祭神用的祭品，早由祭礼司的人拉到了祭台旁边，并一一摆好。车上的金银显然与此次大祭无关，多半是司命的私人家当。

“难道司命要搬家？”沈良想到这一点，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极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一件极重要、事关无数人性命的大事！

一时间心乱如麻，找不出头绪，只得从头回想整个事件的经过。

从在祭礼司见到司命，几乎都要说好放弃大祭，可因为一封红色竹筒信，司命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要紧持举行大祭。

紧接着便是给祭场的人发请帖，是的，问题就出在请帖上。

发请帖的有城里的大户、教坊司、制香师、青书院、匠箓司，特别是青书院，还要求出境界最高的青师出度大祭，这些都是对孟麓城极为重要的人才，怎么可能当作牺官消耗掉。

的确，也给一部分平民发了请帖，但现在回想下来，都是像老胡子一样，都是技术突出的手艺人，他们对于孟麓城而说都是有用的。

所以……这些人不是牺官！

以及，这场令碧阳河飞涨的大雨！

孟子山范围内的所有天气，都是由司命掌握的，怎么可能偏偏在大祭的节骨眼上安排如此遭糕的天气？

沈良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