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船（1/1）

辜世海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在三点一刻前来到码头。他扫视了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发现了阿香的身影。

“阿香。阿香！”辜世海把行囊紧紧抱在胸前，在人群中挤着往阿香的方向费力地前进。

阿香正焦急地四处张望，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赶紧回头，看着眼前的人兴奋道，“海哥，你怎么才来呀！船都要开了，咱们赶紧上去吧。”

说罢，她拉过辜世海的手，快步往边上的一艘船走去。

阿香今天穿着一袭紧身的白色旗袍，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双腿修长，把辜世海看得眼睛发直，心跳一阵加速。

他吞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阿香，我们真的……我的意思是，瑞希尔国那儿，咱人生地不熟的，我是不要紧，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我在那儿生活，会很辛苦的。”

“阿香，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海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在瑞希尔国又不是没人，到我表舅那儿做事，他肯定会关照我们俩，不会让我们吃苦的。”

“是，这个我知道。就是那儿太远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香突然停住脚步，松开辜世海的手，回过头盯着辜世海的脸，眼神中的愠怒看得辜世海心里一阵打鼓。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去对吧。那你是要留在这儿，给人家剃一辈子的头？你就算剃头剃到死，到头来能赚几个钱，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家里的债还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阿香，你别生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说好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反悔，我是怕你辛苦。”辜世海放软语气，讨好道。

“不辛苦，只要我们在一起，多辛苦我都不怕。”阿香迅速换上一副笑脸，再次拉起辜世海的手，“船快开了，咱们赶紧上去吧。”

两人上船坐定后，阿香突然“啊”了一声站起来。“糟糕，我有个行李落船下了，海哥你在船上等我，我去拿行李。”

“啊呀，那你快点，船要开了。”

辜世海看着阿香一溜烟跑下船，可一直等到船员作势要收起缆绳准备启航时，阿香还没有回来。

辜世海打算去拦住船员，让他先放自已下船去找人，不曾想，他一起身，就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

辜世海正要绕过他，却被那人一拳揍倒，狼狈地趴倒在甲板上。刚挣扎着爬起来想和那人理论，结果肚子又挨了好几拳，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红发洋人从船舱里出来，缓缓走到辜世海跟前，轻蔑地笑了笑，操着浓重的瑞希尔国口音，说。

“呵，还想跑？把他弄到后面去，盯紧点。”

“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报官！”辜世海心底恐惧，但还是强撑着发出怒吼。

“哈，收了钱，签了约，还想翻脸不认？”红发洋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劳工契约，指着上面的条款，说，“年轻人，你知道违约，是要赔很多很多钱的吗？”

辜世海从他手上抢过契约，扫了一眼上面条款，每个字都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契约有效期，竟长达二十年。

而让他最绝望的是，契约末尾处签着的“辜世海”三个大字。字迹他认得，是阿香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辜世海被关在一个紧闭的船舱里。船舱内，不止关着他一个人，还有几百个和他一样签了那份劳工契约的男人，他们或是自愿的，或是被迫的。

辜世海和这些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每人只有一尺的地方可以坐，睡觉时双脚根本无法伸直，只能把腿架在彼此的身上才能勉强躺下。除了忍受船舱内的暗无天日，臭气熏天，每天，他们都只能吃一点点的食物，喝到一点点的淡水。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在这样的环境下，辜世海已经被磨得没有了逃跑的想法，他现在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活着，哪怕他知道自已到达瑞希尔国后，等待他的会是被当成畜牲一般虐待奴役，他也认了。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接下来一场深夜的大火，会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不知是哪个船员吸烟，小小的火星瞬时引发了一场大火灾，控制不住火势的船长和船员们慌忙坐小艇逃走了。而在熊熊烈火中，被扔在船上的劳工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在船上被火烧死，要么跳海被水淹死。

就在这危急关头，辜世海裹住一床棉被，双眼一闭跳入海中。或许老天觉得他命不该绝，很快他抓到了一块浮木，在海上足足漂了一天一夜，将近昏迷的时候，被一艘路过的货船救起。

由于货船的目的地国家入关检查严格，辜世海没有证件无法上岸。所以货船在经停南亚国时，只好让辜世海在这里下船。好心的船长偷偷给了南亚国的通关人员一些好处，辜世海最终才得以顺利进入南亚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