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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2)
棠又又向前挪了点位置,试图讲和,但她没跟人道过歉,只在学校里看见过小朋友们闹矛盾,大多都不会超过两分钟,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然后手牵手地去操场上摘花编花环。
她想解释那句话完全是出于冲动,可是又不想显得自己太上赶着,于是很随意地问:“你在生气?”
“没有。”
那就是“有”的意思了。
她又问:“我给你道歉的话,你还给我买拔丝地瓜吗?”
程澍礼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猜到棠又又那些小九九。
他说:“我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鬼。”
棠又又努嘴,气愤地说:“我没见过你这么没生气的人!”往那一躺比死了还死了。
程澍礼觉得自己好了一点,可以和棠又又斗嘴:“回头找到你的坟我一定挖开看看是不是就剩张嘴。”
棠又又说:“尖酸刻薄的老东西!”
程澍礼说:“你飘了一百多年,咱俩谁比谁老?”
听见这句,棠又又哼哼笑了两声,激动于自己抓到了程澍礼的漏洞:“严谨一点,没有一百多年。”
“哦。”程澍礼态度冷淡,“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是哪年死的,见到新中国了吗?”
“......”棠又又彻底哽住了。
看,这就是程澍礼,死板,守旧,顽固,生气的时候表面上波澜不惊,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会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气人的话,专门戳她的痛处!
这是报复!这就是他程教授赤.裸裸的报复!
棠又又转身就走,书桌前窗户“唰”地一声发出巨响。
程澍礼笔直躺在床上,听动静知道她走了,也知道窗户敞开着,山里的冷风呼呼往里灌,但是他实在爬不起来去关,四十度的高烧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眼皮发涩,沉重地快要睁不开。
他尝试复盘这场冲突的起源和转折,但无法抵抗浑身泛起的酸疼,意识渐而涣散,滑向睡眠的深渊。
#
一晃十来天过去,棠又又再没出现,整个棋山,包括五子顶气象站,天气好到令人难以置信,四处晴朗万里无云,但程澍礼的心情没有预想中的好。
因为病情反复,也因为近期气象平稳,引种试验不在关键期,老金让他非必要不用上山,只用在吊脚楼里休养,一日三餐让阿尧给他送过来。
程澍礼搬了张竹椅到观景台,安静地欣赏棋山的风景。
远处天空澄明,两行青山蜿蜒起伏,山谷间,云朵层迭相拥,厚得像是要掉下来,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洒落,斑驳陆离地照在林间地面上。
微尘在光柱中浮游流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时间变得细腻而悠长。
景色怡人,微风舒心,让病中的程澍礼悄然产生一股难以抗拒的困倦。
他闭上眼睛,准备打个盹。
不知眯了多久,模糊而遥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带着他对外界的感知渐渐变得清晰。
一男一女谨慎而好事的对话。
“梦里有什么睡的这么香?”
“女人?”
“他能梦到女人真是有鬼了。”
“也是。”
十秒后。
“咋还没醒?”
“他不会死了吧?”
第十九场雨
程澍礼睁开眼睛,李多聿和景祎一左一右守在他身边,像两个门神似的严阵以待他的醒来,尤其景祎,已经搭上了他的脉,一脸严肃地说:“还好,不是诈尸。”
程澍礼拂开她的手,随着动作身上的薄毯滑下来,他视线一顿,迅速拎起薄毯放在鼻尖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一旁的李多聿看着他怪异的行为,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程澍礼不答反问:“你们给我盖的毯子?”
“不然呢?”景祎从里面拖了两把凳子出来,递了一把给李多聿,“你是熬了多少夜,我俩在这站半天都不醒。”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澍礼目光微闪,静静看了两秒蓝天,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细看之下,好像有什么落空了的感觉。
他平淡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多聿大剌剌坐下:“之前跟你说的,隔壁组学生来这考察贵州民俗,正好放暑假,我过来玩两天,顺便看看你。”
“谢谢。”程澍礼转头问另一个,“你呢?”
“不用客气。”景祎靠在椅子上,声音懒散:“我来参加中药材产业发展大会。”
或多或少都是带着工作过来的,程澍礼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就没了声音,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如果说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察觉他不对劲,那么这下就更确定了,李多聿侧过身,眯起眼睛问:“怎么天儿好你还闷闷不乐的?”
景祎也在看他,她还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程澍礼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闷,不是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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