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愧对（1/2）

几人到启东蔺家时，正值午时。

蔺老太太的儿媳元氏等在门前翘首以盼。

“老太太是祖父那一辈旁支的表姐，独女，所以招了上门女婿改姓蔺，非要算起来，两家关系隔得挺远。

所以未入蔺家陵园。

但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今晚要开棺的那位大伯，当初与我爹也一道征战多次，拿了不少军功，也在长安住了几年，因而关系又算亲近。”

蔺不周话落，就见方栀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身体可有不适？”他问。

“噢，没有，我是在想，何时能入蔺家陵园。”

这样东西一棺的，自然远不如直接到蔺家开个痛快。

蔺不周因她这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他们期待着你开棺，会不会也无视你入蔺家陵园之举？”

之前不敢，是因有守陵人，怕打草惊蛇。

但眼下他们的怀疑变了，变为陛下与长公主在等待她开棺，而后拥有启令的能力。

如此看来，蔺不周所说确实在理。

方栀夏点头，“在我们没有摸到根本之前，让他们期待着吧。”

她自然也是想到了，问题才会是何时。

又急又不能急的。

元氏远远的见着人过来，忙让人知会老太太那边一声，准备开席。

世子要来的消息，是两日前传到的。

启东蔺家吃着已故老爷留下的本钱，养着一宅子的人和一位苦读多年一事无成的长子，眼下的体面也算硬撑。

对于世子还记挂着自家，更是受宠若惊。

元氏下台阶去迎，“世子、世子妃一路辛苦，老太太年岁大了，身子骨多少不爽利，劳烦记挂，心中感激不尽呐。”

“长安至启东，路途不算远，父亲得知老太太身体日渐不好，本也想前来探望，但着实抽不开身，只好在临行前交代不周，抽空定然要来。”

方栀夏本想着自已悄摸来去，但蔺不周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她也无所谓明着还是暗着。

启东蔺家的午宴设得隆重，一桌的菜，造型摆盘，好不用心。

蔺老太太已经坐着轮椅，等在席前。

她皮肤褶皱而耷拉，面色发灰，又岂止憔悴。

站在一旁的，还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手中牵着一个男孩。

元氏走到蔺老太太身边，蹲下身，轻声道：“娘，世子与世子妃来看您了。”

老太太双眼浑浊不清，发出“额、额……”几声，显然神识也是不清。

方栀夏上前握住老太太的脉象，元氏在一旁交代着病情：“老太太的膝盖不太好，五年前杵着拐还能走动几步，后来摔了一跤，便坐下再不能起了。”

“何时开始人事不清？”方栀夏问。

元氏道：“也就是那一跤之后，最开始偶尔还能对话几句，不到一年吧，便连偶尔也不曾有了。”

她说罢叹出一口长气，“老爷亦是重病而去，娘她……一击而垮啊。”

压抑的哭声在一旁响起。

方栀夏又拍着巴掌在老太太左右耳边试了试，她并无反应，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便是扒开眼皮，点指试探，亦无反应。

“世子妃，我娘她……可还能好转？”元氏问得小心翼翼。

阜宁接过丫鬟备着让人净手的水盆，端到方栀夏面前容她搓洗着手。

“不好说，也不算毫无希望吧，我先思虑一番如何对症。”方栀夏模棱两可。

元氏的表情有瞬间僵硬，而后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世子妃不愧是来自长安的名医啊，启东这块的医者我寻访了个遍，都是一巴掌拍死的说词……唉，看我，尽顾着高兴了，先用饭吧，你们赶路都那么辛苦了，来来来。”

元氏招呼着众人入座，亲自给老太太舀了一碗鸡汤，“春柳，今日你来喂老夫人吧，我陪世子他们说说话。”

名春柳的丫鬟接过鸡汤后，元氏便开始为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女儿寰英、二女儿寰义。”

蔺不周点了点头，“我记得蔺伯父还有一个儿子？”

元氏笑笑，“是，世子还是小时候来过启东一次，寰永比世子长好几岁，你二人这得有十几年未见了吧。

寰永啊，不像他爹，他喜文，为之痴迷的很。

唉，今日本告诫了他世子要来，但他与友人约的诗会在前，说君子守信，非得去应那什么诗会！

慢待世子，还请世子与世子妃，不要见怪。”

方栀夏一心吃饭，也拿耳朵听着，闻言笑笑摇头。

“我不吃这个！”

还没来得及介绍的小男孩忽然喊了一声，然后将蔺寰英夹给他的鱼肉拨出碟子，落到了地上。

“亚儿！不得胡闹，有贵客在呢。”元氏警告完，那孩子扁着嘴翻了个白眼。

“对不住，这孩子打小便没了娘，被我们宠得失了礼教。”

元氏歉意连连。

蔺不周道：“寰永的儿子吗？都这么大了，我还不知道他何时成的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