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诚（1/2）

赵清涟听得微愣。

愣在方栀夏那声娘，愣在她说‘就这样吧’时生死无谓的淡然。

“我早知道你是我娘，在宫中送我那支玉簪时就知道了。”

赵清涟没说话，这件事她也是前不久才从九方序那里得知，只是没以为方栀夏会在此时说出来。

“你所有的行为，我都可以将其理解为被人所逼，不管是不是，在我这里都是。不是为了原谅你，只是想放过我自已。”

她将药放下，“我既然选择回来，也就想过今时今日。藏尸楼没能进去，没能毁掉，算一桩憾事。

但是，毁掉我也一样，不是吗？”

“你不能死！”赵清涟道。

“我当然不能死，我若死了，你们该多遗憾啊。几十年的谋划，将我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解恨吧？”

她这几日的态度转变之快，赵清涟拿不准，她斟酌问道：“是赵尤也逼你了吗？他逼你尽快诞下血脉？”

方栀夏摇头，“我对赵尤印象不差，他之前还助我离开庾国。昨日……他也很好。”

“你或许不知道，因为我爹在我面前自尽……我不再能轻易与人肌肤接触。”

她伸手握住赵清涟的手背，一息、二息，“你看，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赵清涟看她撩开的衣袖，汗毛倒立，毫不夸张。

她转身往净手的面盆处去，一边用力搓着，一边继续道：“这种温热的皮肤触感，很恐怖。

你也不知道，在翻开你的棺后，确认里头躺的人不是你后……三年，每每想到我爹因我而死，又因缚魂令猜测你这个娘生我为棋子时，我有多想一死了之。

人死、棋毁。”

她将手搓得通红才罢休。

“努力活着也只为查一个真相，问一句为什么，求一个……心死。”

赵清涟看她眼眶通红，缓了一口气调整好哭腔后才再次开口，“你问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蔺家人。

是因为和他们在一起时，我觉得我在好转。心里生了病，无药可医，唯有真心相待可缓。

所以眼下局面，我也不会恨他们不来救我，我更希望他们不要来。

呵，说给你听，你也不懂。

总之，无所谓了。九方临栀的身份既已恢复，我被整个庾国所注视着，要为皇家诞下皇孙，要引蔺家人来，这些，都是陛下的目的。

至于你不急着让我生子的原因，无非是另有所图。

你与陛下的目的不一致，你们自已去内讧吧，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也不屑插手其中。”

赵清涟知道她狡猾，但她方才说的话，方序也与她说过。

方序说她住在平襄的时候，老仇不止一次写信九方城，觉得小姐病了。

她在平襄的日子常带着钱三各种胡闹，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目中无人、趾高气扬、拿人戏耍。但同时又有点小钱，惩恶扬善、济贫行善的事也干。

口碑两极分化。

人的状态也两极分化。

没心没肺大多在白日里，夜里虚着一双眼睛，在院中摇椅里一躺就是一夜。

吓了老仇与钱三好些次后，她就拿画本子盖在脸上。

老仇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确认一二时，她幽幽出声：放心，我不会死的。

特别瘆人。

若要分季节，冬日时更频繁。

她畏寒，稍冷一点就要在房中烤火，关在房中的气压更是只低不高。

烛火一燃一整夜。

直到天明时，房门上贴一张纸，上写：安静。

赵清涟问她：“你这转变，是不是太快了？你既无法与人接触，却不排斥赵尤？”

方栀夏道：“排斥啊。我在江湖长大，男女情事上看得不少，真接触下来，身体上左右都无法控制，一边排斥一边接受呗。”

赵清涟：“怀上血脉也可以？”

方栀夏：“可以。”

赵清涟不理解，她这个女儿实在难以捉摸，“你现在，是将生死看淡，准备看戏？”

方栀夏挑眉：“正解。何尝不算一件趣事。”

“见面礼你在上次送过我了，这次也不用了，若无旁事，告辞。”

“只只。”赵清涟叫住她，“那支玉簪呢？”

方栀夏回头冲她一笑，“丢了，拿缚魂令的玉制作而成嘛，你还要多少？我砸给你。”

说罢，就将缚魂令当着她的面砸碎。

里头的赤僵萤火散开，很快淡成粉色，而后彻底不见，但肉眼依旧不可识那赤僵萤火。

她将碎玉捡起来递给赵清涟，“若是不够，等它明日结成，我再让人给你送来。”

赵清涟看着手中的碎玉，雾水一头，“你也不好奇……”

“好奇什么？”方栀夏打断她，“好奇你是谁？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不重要了。”

赵清涟溢出一丝惊讶，“你知道？”

方栀夏：“知道你是谁？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既不是巍青，又不是长公主赵清涟。你与赵聘背道而驰的目的，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