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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不住晃悠,他突然出声问:“怎的不在东宫?”
“东宫久无人住,荒凉冷寂,瘆得慌,便来寻你了。”答话的人声音清朗醇厚,其间还夹杂着丝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人忍不住猜想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模样。
马车里面太黑,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个人的轮廓。
“我府上也久无人住,更是有冤魂不散,你不怕?”贺景泠半睁着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挡住,像是极困。
“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贺景泠其实也并不困,只是阴雨天旧伤复发,尽管身体已经习惯疼痛也提前吃过药,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他抱着双臂换了个姿势,这马车十分简陋,路上难免颠簸,他也一言未发,只是在听到那人说的话后慢慢掀起眼皮,神色分外平静的注视着隐没在明灭光影间的高大身影。
李长泽双手背至脑后,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微微晃动,姿势懒散。又一阵夜风吹来,被拂开的车帘隔着雨幕漏进来一束光,贺景泠一下子看清了他的脸。
吃尽平凉风沙的身体高大威猛,一身金甲褪下,蟒袍玉带加身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棱角分明的脸上长着一双令人压迫感十足的眼睛。眼尾下垂时轻轻一笑,眼中阴霾尽散,倒又让人无端生出些亲近之意。
世人皆知,太子李长泽师从两朝帝师贺承礼,至仁至善,虽无大功亦无大错,因为当年一事上奏自请废储,言辞恳切字字泣血,这些年更是在边关鼓励耕织,开坑荒地,政绩上颇有建树,除却平凉关一事,他确实可以称是皇子典范。
装腔作势!贺景泠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评价一句,然后不紧不慢的收回眸子:“昨天宫宴殿下可算吃着些油水了吧,舌头这般利索。”
李长泽低笑道:“祈京的风水养人,不光我吃了油水,景泠你也不逞多让。”他脸上笑容不减,十分温和,“今日一早,贺三公子一回来就跟着何升逛青楼,还被徐玉岩那草包调戏了的消息就要传遍祈京了。”
“明明是在朱雀大街。”贺景泠解释。
“哦,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李长泽摩挲着指骨间的玉扳指。
天彻底暗了下来,马车行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和在雨声中,天地间倒像是只剩这一隅。
贺景泠目光从那玉扳指上收回来,马车简陋,这样靠着并不十分舒服,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腕间:
“我擅自回来,李珩衍怕我这块富可敌国的肥肉动别的心思,自然要敲打我一番,倒是北晋贺寿的使团中跟来的人还有一位公主,极风楼的消息不会错,殿下要尽早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李长泽忽然倾身来到贺景泠面前,长而有力的臂膀就这样撑在他耳边,黑暗中两人靠得极近,“迎娶公主的准备?你舍得吗?”
早就适应黑暗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人,鼻息间皆是陌生的气息,贺景泠身体微不可见的僵硬一瞬,随即微微一笑,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殿下的意思,决定权在我?”
祝安最怕的就是李长泽,他曾经亲眼看着这人上一秒还和人谈笑风生下一秒一剑刺穿人的肚子,那人的肠子流了一地,那时候他才十二三,做了好阵子的噩梦,简直变态。
明明在平凉关的时候贺景泠和李长泽相处还挺正常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这么奇怪的?他不明所以的扣紧门框,想要假装自己其实也是这马车里的摆件儿。
但那两人显然也没有顾忌他的意思。
李长泽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隔着一层布料触摸贺景泠戴抹额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像是开心,又像是情真意切:“孤的心意别人不知,景泠还不知道吗?”他凑到贺景泠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他颈侧,“孤觉得,比起什么北晋公主,景泠你才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你说呢?”
最后几个字说完他抬头笑容和善地看着对面的祝安。
祝安侧着耳朵听得心惊肉跳,十分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没想到李长泽突然问自己,手抖得跟个筛糠:“不……不不妥,公子……公公子是男子……不……”
“殿下是君,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贺景泠往中间坐了坐,离了些许距离,只觉就连空气都松快了些,他微笑着,根本没将李长泽的话当回事,不痛不痒道:
“北晋的嫡公主和亲,陛下顾及面子,左右不过是在殿下和几位王爷中选一位。殿下不想娶公主,可皇上是必然会为您择一位太子妃的。”
李长泽倏尔一笑,身体缓缓靠了回去,再次将双手置于脑后,仍旧是最初那副姿态:“孤可不想走上我那位父皇的老路,哪怕如今两国位置颠倒,这样的美事,还是让给我那两位皇弟好了,至于纳个妃妾的事,景泠可要好好替我把把关。”
当年东齐西楚南越一直作为北晋的附属国存在,北晋的国力可见一斑,只不过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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