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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别碍着林阑梦的事儿了。

林阑梦隔着帷帐只觉可笑，自己如案板鱼肉，任二人商议如何处置，京都城外私会外男，一人还是二人，真有什么不同吗？

不过是赵暄不愿离去，霍殊不想二人私下见面寻的借口罢了。

赵暄心知肚明，却碍着霍殊的身份与刚立下的军功，天子态度未明，不想此时与其有所龃龉。

林阑梦让冬儿掀起帷帐一角，垂眉朝二人恭敬行礼，“雪大风急，殿下与霍将军还是入亭暂避，饮杯热茶，休歇片刻再回宫吧。”

就算是案板上的鱼，如何赴死也要自己掌控。

“梦儿这几日休息得可好？”赵暄得了允，侧身入帷帐，欣喜又克制地朝林阑梦看去，“此处地势低，小亭子又简陋，这雪景赏着便缺了几分畅快。我陪你登听雪楼赏雪，如何？”

林阑梦退至茶桌前，嘴角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失礼数的假笑，“不劳殿下费心，休息也好，雪景也佳，听雪楼便不登了。”

霍殊于帷帐外抖落一身积雪，抬手掀起帷帐进了亭子，本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更加逼仄，“打扰林姑娘兴致了。”

“将军在外保家卫国，今又因太子危而冒雪归京，此乃大义，小女一杯热茶而已，谈何打扰。”林阑梦倒了两杯冬儿煮好的茶，“二位请饮茶。”

茶已过沸，发苦发涩，霍殊一口饮尽，滚烫的茶流入胃里，似是洗去了这一路走来的艰难与愁苦，

“得姑娘一杯茶，半身疲乏已去，多谢！”

霍殊垂首时多了几分恭顺，林阑梦心下多了几分松快。

赵暄微微一抿便知这不是林阑梦煮的茶，且还过了最佳入口的时候，除了年少时不得宠，如今有谁敢如此敷衍他，唯眼前人罢了。

放下茶盏，赵暄眼底含笑看着林阑梦，“还未曾在此处赏过雪，确有几分意趣。”

冬儿将一侧帷帐卷起，皑皑白雪随寒风朝着一侧飞舞，扶着台阶却进不到亭中，微微寒风从帷帐的缝隙处钻进来，吹得炉火摇曳身姿，耳畔是风声与落雪声，冬儿煮着茶，三人不再多言，只看着皑皑白雪，难得安静，多少心事只自己知道。

一壶茶饮尽时，林阑梦见二人都未有要走的意思，便命冬儿将马车上的那副棋拿了下来。

赵暄颇有兴致，林阑梦与其一战，霍殊观棋笑而不语。

“不用让我，尽性才好。”

林阑梦步步紧逼，每一子皆好战，赵暄子子怀柔，每一步皆退却又绝处逢生，时局过半，二人难分伯仲，林阑梦举棋不定时，霍殊瞧着棋局忽得一笑，正欲开口，林阑梦蹙眉轻瞥，

“观棋不语真君子也。”

一字落，胜负已出，赵暄再无路可退，林阑梦险胜半子。

“我输了。”赵暄将捏着的白子重放回棋篓里，“梦儿棋艺又精进了，洒脱肆意，步步皆妙。”

话未毕，霍殊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顶着林阑梦杀人的目光，“确实精彩。”

林阑梦原还以为自己棋力真有所精进，险胜赵暄，可霍殊一笑，她再细看，便发现有几子太过激进，破绽明显，赵暄却视而不见，轻轻放过了她，甚至连最后一子，怕也在赵暄意料之中。

什么险胜半子，全是骗子！

“赵暄，你当我是白痴？”林阑梦气急，口不择言，吓得冬儿差点没握紧茶壶，溅起的水花滴落在棋局上，“你知我心意，也听得见我说了什么，却从来只听自己想听的，余下的我就算说十遍百遍亦无用。”

“我累了。”林阑梦侧首不愿再看赵暄，不过是无聊打发时光的一局棋，他们二人都要弄到如此局面，仿若拨云见日，她与赵暄之间的种种，皆如此局，她以为是自己精心筹谋，步步为营，却不想这一切赵暄都看在眼里，她也在他的棋局里。

“我棋艺不及殿下，服输。”

赵暄忽得有些心慌，仿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底溜走了，“我输了半子，是梦儿赢了。”

“你我婚约已解，梦儿这个称呼为我阿爷、阿兄、阿嫂喊得，殿下如今却喊不得，还望多顾忌我的名声。”林阑梦耳尖微动，远处有马蹄声出来，她轻瞥了眼冬儿，冬儿会意，即刻出了亭子去看。

“那在外，我便唤你林姑娘。”赵暄自知又惹了林阑梦生气，心底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慌张，心乱如麻却不敢细想。

杂乱的马蹄声渐近，马车碾压着厚重的雪地，似是飘摇在雪中，又稳稳地朝他们驶来，冬儿瞧着马车的规制，朝林阑梦微微点头后，又朝自己马车走去，磨蹭了一会儿后，赵月云的车架也到了，只是被他们的马车拦住了去路，不得已停下，马夫扬着鞭子呵斥道，

“哪家的腌臜泼皮，还不快将路让开！若误了贵人的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好不嚣张跋扈！

“马车不知怎得坏了，马儿怎么也拉不动，还请稍待片刻。”太师府驾马的车夫瞧着对面的马车样式便知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