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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便心下又躁又不安，纠结片刻后由着自己的心出了门，本只想远远看着，等林阑梦熄灯了便回去。

可等到寒风卷着雪朝他扑得越来越凶，林阑梦屋里的灯火却越来越亮。

林阑梦本就坐在窗边，指尖点桌，越想越心慌，并未察觉有人靠近，故而霍殊低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时她惊了神，“霍将军深夜拜访，怕是不合礼数。”

“打扰姑娘了，路过，见灯未灭，恐阿姐招待不周，故而一问，姑娘莫怪。”霍殊反应过来时也知道是自己逾矩了，红了脸。

“多谢霍将军，只是心里有些事放不下罢了。”林阑梦顿觉自己若惊弓之鸟，细想这么久，霍殊对她颇为照顾，本可为一助力，可她醒了之后一直不愿面对前世，深怕重蹈覆辙，霍殊乃无妄之灾，“霍将军辛劳，早些歇息便是。”

林阑梦不待回答，吹灭烛火。

窗边身影隐于昏暗中。

林阑梦未动，耳边唯有风雪声，似有轻微踩雪的声音，林阑梦松了口气，许久后回了神，鬼使神差般推开门，却见霍殊立于院中，廊檐边，一侧已覆满白雪。

吱呀的开门声引来他的目光，眼神中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情。

“霍将军，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林阑梦脱口而出的试探，又觉老套，多了几分苦涩。

霍殊微微摇头，“那日城外是我今生第一次见姑娘，见到姑娘那一刻便觉几日奔波值得，或许在下前世曾见过姑娘两面，只不过在下并未认清内心，终是错过了。”

“春日里，江南风光可如词中那般美好？”林阑梦紧张到指尖轻颤，想要克制却抖得更厉害。

“如梦如幻，只是姑娘不在，终不是滋味。”霍殊苦笑，江南，是让他彻底沦陷的地方，风景不曾看，林太师的话倒是听了几箩筐。

他如个失了媳妇的赘婿一般，俯视着老丈人，听他说从前，说悔恨，说他媳妇多好多好。

他不能说。因为他没有名份。

于是于奔溃的边缘，他手持长剑打入京都，要宰了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他嫉妒到发狂、恨到骨子里的赵暄。

“姑娘下江南，邀我作陪如何？”

“这次定陪将军看遍江南风光。”林阑梦释然地笑了。

前世的烂账终究是前世的，霍殊若不如自己一般还记得，她都要以为是梦一场了。

此刻，所有担忧、烦恼、不安，烟消云散，一切都曾发生过，自己当下没有恨错人。

“早些歇息，明日我送你出宫。”借着深夜的昏暗，霍殊不再掩藏眼底的深情，肆无忌惮地看向林阑梦，寻常一句话说得像是叮嘱新婚妻子明日回门般。

林阑梦只觉霍殊眼睛亮亮的，睡下时还想着霍殊常年习武身体果然比寻常人好些，冻了那么久都未见疲态，眼睛还那么亮的。

殊不知霍殊在她门外站到天微微亮，第二日送她回府后便感染了风寒，喝了两日药才好些。

随林阑梦一同回太师府的，还有陛下的旨意，允准了林太师告老还乡，年前出发。

而三日后便是除夕夜宴，林阑梦亦收到了陛下邀贴。

陛下要她与兄长一同留在京都。

苦涩于心底蔓延，可她只能强打精神安慰林太师，“阿爷先出发，梦儿随后便至，京都有阿兄在，定不会有事的。”

林阑梦不敢太过沉溺于悲伤中，一场鸿门宴还在等着她，她要回江南。

除夕当日一早，太师府门口停满了马车，均是林太师这些年的学生来送别。

“此一别，不知何日还能再见恩师啊！”

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几日抱头痛哭，成了最能理解彼此的人，“幸而还有几个师弟在江南，能替我等多照顾些恩师。”

“恩师放心，只要我们几人还在，定不会教人欺负了侄子侄女，只是恩师不在，叫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几人又是抱头痛哭。

林太师无奈安慰好一波又一波的学生后，已是午饭时了，一家四口简简单单吃了顿送行饭，林阑梦不敢说太多话，怕自己忍不住又惹阿爷伤心。

她一定会回江南，有多少话团聚时再说就是。

林太师走后，赵月云遣人给她送来个匣子，宋知微那夜已连夜出宫，贤太妃确为中毒，且已至肺腑，时日无多，宋知微开了几副药，林阑梦也将霍殊给的解毒药给了赵月云。

经此一事，赵月云许是意识到了京都平静水面下的波涛汹涌。

林阑梦并未看匣子里信的内容，厚厚的十二封，被她扔进了煮茶的小炉子里，逐出的那杯茶微微有些涩，林阑梦却觉得格外好喝。

除夕夜宴，陛下病重，由太子代为主持。

这也是那日后赵暄第一次出东宫，脸色颇为惨白，不过几日便有些瘦了。

林阑梦坐在女席里感受着同席的几位姑娘对她抛来的怒意，只得装作看不见，她也没想到赵暄竟还卖惨。

幸而席间歌舞还算有趣，吸引了几位姑娘们的注意，林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