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束（1/2）

寒风如刀割般刮过韩夜的脸，三九的冷冽彻骨，却远不如他心中那股无望的寒意刺人。他蹒跚着离开了那冒着热气的早餐铺子，浓郁的香气在他身后飘散，像是讽刺的嘲弄。他能感受到那跳跃的火苗和食物的温暖，却无法触及，仿佛这些普通的温情与他已经隔了万里。那欢快的香气似乎在嘲笑他的狼狈，嘲笑他的生命，带着某种残忍的调侃，送他去赴一场终结。

腐朽的气息愈发浓烈，萦绕在他鼻尖，像无法摆脱的恶梦。这气味如同顽固的雾霭，随着每一次呼吸深入肺腑，带来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那老人身上的酸腐气息，似乎与这死寂的空气融为一体，腐烂得透彻。

韩夜跟着老人，步履蹒跚，意识渐渐模糊。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答应陪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走向死亡，也不知道自已是否真的愿意就此结束。他只是跟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随波逐流。

河边的寒气更盛，刺骨的风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河水则泛着一层诡异的青黑色，仿佛其中蕴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韩夜盯着那条河，发现它竟然没有被寒冷封冻，河水缓缓流动，表面映着阴沉的天空，偶尔泛起的涟漪打破了这片死寂，但转瞬间又归于平静。

“这河，永远不会冻住。”老人声音沙哑，在寒风中飘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韩夜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盯着那青黑的河面，仿佛它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能感觉到，河水深处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召唤，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邀请他彻底放弃挣扎，融入这片黑暗的寒冷中。

“我说过，我想死。”老人站在河边，凝视着水面，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闪过一丝挣脱的光亮。

“你不怕吗？”韩夜终于开口，声音微弱，被寒风卷走。

老人笑了，笑声像锈蚀的铁器在摩擦。“怕？我怕得要命，可我活得更怕。”他说着，慢慢走近河边，脚步沉重，却没有丝毫犹豫。

韩夜看着老人一步步靠近河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条河，看似平静，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像一张巨大而无情的嘴，随时准备将靠近它的人吞噬。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莫名一阵紧缩，仿佛河中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也在威胁着他。

老人站在河边，低下头，望着那幽暗的水面。“你说，死了以后，真有别的世界吗？还是……一切都归于黑暗？”

韩夜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孤独，无论是生，还是死，似乎都逃不过这种难以摆脱的空虚。

老人毫不犹豫地踏入冰冷的河水，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静止。他的笑声在寂静的河岸上回荡，带着一种解脱的狂喜，如同一位慷慨赴死的老兵，纵然前路未知，依然无畏。“希望下辈子别这样苦了。”他如此说道，声音中透着一种超然的洒脱。

“我叫莫河，我在前面等你，小娃娃。”老人似乎早已不再恐惧死亡，反而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与解脱。韩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的羡慕与悲伤。他意识到，或许自已也该放下一切。

没有再犹豫，韩夜紧随其后，踏入那冰冷的河水中。寒流瞬间裹住他的双腿，像无数尖锐的刺扎入皮肤，然而这种疼痛却无法与内心的绝望相比。或许他早已麻木，长满冻疮的脚再也无法感受外界的刺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河水在脚下翻涌，暗流如蛇般缠绕，瞬间将韩夜掀翻在水中。浑浊的河水灌入他的口鼻，仿佛在吞噬他的意识。就在这一刻，脑海中那道混乱的红色立方再次浮现，躁动不安的图案像是在呼唤他，令他的眸子变得猩红，透过一层暗红的视线，他恍惚间看到了一扇门，仿佛那是通往另一世界的入口，漩涡在门中不断盘旋，吸引着他不断靠近。

“结束了。”

他在心底低语，仿佛向自已宣告了这一切的终结。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两声惊呼。“你看到了吗！有两个人跳河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寒风中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与惊慌。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死两个流浪汉吗？”

另一个声音则显得无所谓，带着一丝轻蔑。

“可是……他们好像是一起的！”

那人试图坚持，但声音渐渐被淡淡的笑声掩盖。

“走吧走吧，别多管闲事。”

那位冷淡的语气如同冬日的寒风，带着无情与无视。

韩夜在水中，但不知为何却能听清那对情侣在暗中窃窃私语，内心不由得一阵震动。他们的冷漠如此真实，仿佛在他的绝望之中插上了一把锋利的刀。他意识到，自已在这个世界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成为他人眼中无足轻重的流浪汉。

水流在他身边穿梭，河水逐渐将他推向那扇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门。或许这一切真的该结束了，或许他也可以在这条黑暗的河中找到一丝解脱。可就在他即将沉入那漩涡的一刻，他的意识猛然清醒，心中泛起一丝挣扎的欲望。

“我还不想死……”他在心底低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