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有虚有实（6/10）

手刃仇人，祭告故亲亡灵！是谁领头是谁作主又有什么要紧！”

镜子照不到说话人的面目，但他霸气外露的声音即便压至最低也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镜妖远远听见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转述给守夜的方大夫。

方云浦揉搓太阳穴发愁，日子过的这般拖沓，与立秋之日还相隔着整整一个夏日。

“既然仰胡先生确信镜中有眼线，为何方才还要在它面前谈话？”

黑厚的斗篷和初夏的月色毫不相配，朦胧的月光只是蹭到它的表面，一丝一点刮不开它坚重的躲避。彪悍的身躯在斗篷的掩盖下更添威势，衬得一旁的青灰长衫单薄瘦削。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俩才是压轴。”

“此话怎讲？”

“观他们应战的态度，像是不愿使出杀招，只求败退驱赶。我这是要让他们知晓，我俩势必战至身死，如此一来，若他们依旧对前往挑战之人手下留情，最终便需面对众人的合力攻杀。只要他们杀心一起，众妖就会殊死一搏再度与我们联手。”

从荇晞沚向北地势渐渐抬高，仰胡先生回头看一眼来路，斜斜的坡道蜿蜒幽长。

“这么久没回来，各处都还是老样子。妖域就是这样念旧，舍不得改变分毫，总是等着离家的游子早日归来。”向海低沉如钟的声音满是悔意，“倘若那时，没去落花蹊就好了。”

夜色沉降，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

“要是落花蹊从未存在过就好了。”仰胡先生重重一叹。

“小姨说的那些解封龙鱼的话，你信吗？”

“信，也不信。不信，也信。”

对于仰胡先生偈语般的回答，恭向海不做深究。仰胡先生从来都是如此，他说的都是对的。他紧紧胸前坚实的铠甲，努力克制住想要立即一战的杀意。

在仰胡先生的帮助下，他在不生不死地损失的灵修最少，无论是否有灵丹藏于莛葳山庄，叶柔秀的命他都要定了。

炯炯如火的虎眸燃烧着一片赤热火焰，只待清算仇恨决战胜负的最后一刻。

宁静的夏夜里，低沉的啸吼声在山林里久久回荡。

下一位来客不讲规矩，还未等方云浦将昨夜镜妖的传话告诉饭桌上众人，便用一柄“匕首”打断了开始不久的早饭。

碗碟碎裂的响声并未吓到埋头干饭的少年们，五目子只是困惑地问：“我们的阵法只能阻人不能挡物？”

与风道人回答：“你细看此物，并非利器，无甚威胁，故而未得阻拦。”

五目子和白锦绵低头审视，那快如疾风的刃器堪堪插入一只肉包，其下瓷盘应声碎裂，但仍旧以碎裂之姿置于桌上，并未四散倒下。

匕首没有这么细巧，也没有这么漂亮。

光晕沉淀后方能看清，这是一根亮闪闪的翎羽。

“大清早，好运到。”五目子尝试将这根长长的尾羽拔下，发现它贯穿盘底，牢牢钉入桌面。

白锦绵摸一摸它：“好漂亮的正蓝黑色，这只鸟可大岁数了。”

五目子翻个白眼：“管他几岁，这么没礼貌！”

“这鸟体型不大，岁数大些也不怕。”

五目子正色：“就算是仙主的仙鹤，也没啥好怕！”

与风道人放下茶杯：“客人不守礼数，主人也无需客气。晾着他便是。”

仓横老人笑：“这倒是只骄傲的妖怪，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真身。”

大伙儿继续吃饭，按照时辰该干嘛干嘛。方云浦说完镜妖传话便去无时轩，白锦绵照例回厨房看炉火。五目子掏出一本诗经再背两首。

容平把碗碟拾掇整齐，思量一会儿又把桌椅都换了石头做的。才刚停当片刻，厅堂里便响起金石碰撞之声，一根、两根、三根，当第十根翎羽在石桌角上磕出一小点火星后擦落于地时，与风道人微笑道：“去吧。”

五目子气定神闲地收好本子，稳步往大门走去。

“二老慢慢看热闹，我们告退。”魔生拉着容平要去做香包，“蚊虫鼠蚁越发多了，不多做些可不成。”

方云浦刚要踏上碎石小径，犹豫了一会儿，碎石路上斑影如画，清晨还未强烈的日光将幽竹的身姿描摹地十分秀丽可爱。

他转身去了旷听居。

古阳已经醒了，疼痛磨人。他一夜间形销骨立，可见彻夜难眠。虽然已经加入份量不轻的黄柏镇痛，还是难抵毒性浸蚀。叶柔秀不知道小姨所携毒物因何产生，故无法配制对应的解药。

“你怎么想，现在走也来得及。”方云浦在他几个大穴上扎针，疼痛立刻疏解。

古阳微微喘了几声：“她化形之后还能保留多少修为？”

方云浦想想：“一到两成总是有的，再不济，至少不会比刚修成人形的小妖差。”

“她还能使剑吗？”

“这个自然，灵修尽废，剑术仍在，只是与凡人无异，只当是寻常兵器般使用。”

“不能让她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