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逝去与新生（1/2）

老族长更老了，身子也愈发佝偻，好似皮包骨头一般，这并非饿的，实际上，这段时间村子中的众人过得都十分滋润，丰衣足食。

而对方如此枯槁，一部分是因为当初的陈年顽疾导致的气血亏损，另一部分则是他的寿命即将迎来尽头。

大限将至。

但今日，对方却是孤身一人来到此地，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刻意创造出了彼此双方独处的条件。

老人来到顽石身前，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参拜祭祀，而是杵着拐杖，撑着佝偻的身躯依靠在顽石旁坐下，他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村落，在那里，一道道屋舍已经拔地而起，最初来到此地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

数年努力之下，终于有了不小的改变，增添了些许生气，也让他看到了些许未来。

“其实行烈的事情，错误在我，他修行的功法当初是我从大荒中寻来，于我们这一族有着极大的渊源，乃是源自上古时期的的一种血祭之法，我曾骗他这是一头古妖的手段，没曾想他竟然会为了完善此法，以妖血祭炼自身……”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于顽石坦白。

“那血祭之法，他剑走偏锋踏上了歧途，虽然可以将万物尸体祭炼化作养分，但其真正的用法乃是提升一方地域的灵气浓度……”

“不过，年轻人嘛，终究是要有自己要走的路的，我老了，也落后了，有些事没有了曾经的魄力，变得瞻前顾后，开始退却……”

“或许这帮孩子能走出一个新的方向，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他轻声诉说着，伸出那有干枯的手掌，轻轻抚过顽石的身躯，触感依旧如当初般，粗糙古朴，不见丝毫改变。

这顽石似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变化与长进般，依旧是那么弱小。

老族长眼眸中浮现一丝黯然与落寞。

他其实一直都有所希望，这顽石会很特殊，亦或者有着莫大的来历，如此哪怕他就此逝去，也不会过于忧心。

“年轻人的事，终究还是要交给年轻人去办。”

他轻叹一声，有卸下担子的轻松，同时也有着对未来的担忧。

他有太多事情放不下，不过他却知晓，有的事，自己交代的多，只会显得冗杂，一代人有一代人都要走。

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探究什么，只是想与对方说说话，聊聊天。

虽然对方从未有反应。

“我要走了，大限将至，要不了多久就要来临了。”

他继续道，说话间隔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哪怕是说说话都变得极为吃力。

“临死前，我打算将一些事情交代完，这样我也能尽量安心些……”

他又看向周遭，感慨。

“能够来到这里，是一种幸运。”

他说着，又伸手在身旁的梧桐树上摸索，感受着那粗糙的树皮。

这梧桐树是在一年前突然发芽的，一夜之间，便是成长到碗口粗细，只可惜后续便再也没有增长，但因为着梧桐树生长的缘故，此地的天地灵气又变得浓郁不少，已经不弱于一些洞天福地了。

“我打算在我死后，将族长的位置留给小不点，他虽然年幼，却很懂事，虽然有些玩性，但却是懂得多方思考，这对一个族群来说，是一件好事……”

“行烈的性子太直，虽然自从那日之后改变了不少，但想要成为族长，终究还是有所欠缺。”

“我死后，会让他们把我葬在梧桐树下，化作养分，如此也算最后为村子尽一份力了……”

“此后，若风吹梧桐叶归泥，便是我回来看你们了……”

他说着，再度将一双浑浊的眸子转向远处的屋舍，月光下，屋檐银光粼粼，老者轻轻倚靠在顽石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真想再活一段岁月啊。”

月光笼罩下，顽石与老人如同披上月纱，朦胧无比。

顽石平静依旧，没有回应，依旧如往常一般，显得稚嫩，弱小。

……

一个月后，老族长逝去。

他对最后的时光早有预期，临走前，穿上了许久未曾动过的衣服，那是他最喜欢，也是最崭新的一套。

他将所有的事交代完毕，事无巨细，生怕一楼一丝，写满在了兽皮之上，一个个字迹密密麻麻，越来越密，也越拉越小。

或许，对他而言，这一张兽皮，远不及他心中所要交代的事情。

众人顺应了他的意愿，将他葬在梧桐树下，小不点接任族长之位，虽然年幼，却并未有人反对，毕竟小不点的成长与实力中人都看在眼里。

小不点哭的很伤心，身旁的灵珠儿也是一样，眼角都哭红了，下葬前她还拽着老族长的衣角，如同发狂的小兽一般，护在对方身前，阻挡众人将其掩埋。

记忆中那个为她编草绳，逗她笑的老爷爷走了，甚至狠心的没有与她道别。

老人躺在坑中，面容安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