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了的锦盒（1/2）

江临早已走远，瑶瑛仍站在街头。

不时有路人经过瑶瑛身侧，他们或独身，或结伴，笑容映着灯火，十分璀璨。

瑶瑛静静地站了一会，冷风阵阵，她拨开了散在额间的碎发，习惯性的摸上发髻，想用簪子将发丝重新拢好。

然而，瑶瑛摸了几下，仍是没有摸到。

不禁心中大惊，她今日戴的是那支墨兰木簪，定是慌乱间遗落在某个角落了。

瑶瑛顺着来时路折返，沿着路边一寸寸地寻找。

她找得仔细，发丝随风飘在肩头，如画。

江临站在转角的巷口，久久凝视着街边女子的倩影。他将手掌摊开，手心处正是那支木簪，只不过，已经断裂成了两半。

方才在暖香阁，江临扶起瑶瑛时，就看到了地上的断簪，他将它们拢入手心，带了出来。

这支簪子，已经陈旧了，兰花已无光华，只剩细纹与裂痕。

他看着瑶瑛，跟着她找遍路边的每个角落，直到停在暖香阁门外。

瑶瑛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进去。

她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冬日长夜漫漫，瑶瑛坐在院内高亭中，抬头遥看星月漫天。石桌上放着原本装有木簪的锦盒，此刻空空如也。

她看着空了的锦盒，提起酒瓶猛灌一口。

她想到了救过的那个少年。

时光轮转，往事随风。

当年南郊庄上的那处院落。

屋内满身血痕的少年正俯卧在木床上，他的上身套着一件极不合身的锦衣，勉强遮盖了脊背处狰狞的伤口。

瑶瑛步入屋内，身后跟着一名大夫。

那少年警惕地盯着瑶瑛身后的人，全身肌肉紧绷。

见那大夫走近床边，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猛然翻身跃起，单膝跪在床上，一只手紧握床沿。

他的身体弓起，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他身上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瞬间在白色的锦衣上晕染开来，刺眼的红色令人心悸。

那大夫见状顿住脚步，用询问的目光望着瑶瑛，不知是该前进还是该退后。

瑶瑛叹了口气，这少年着实是被折磨得久了，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如临大敌。他不信任任何人，眼神中随时透着抵触和怀疑。

“我找了一名大夫帮你看看伤”，瑶瑛注视着他的眼睛，“天气愈发炎热，你这些伤口若不及时上药，恐怕会溃烂。”

少年仍警惕地看着她，身体未动分毫。

瑶瑛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去拉他的手，想要将他从床上拉下来。她的手刚刚碰触到他，他便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猛然抽回。

“你别怕，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瑶瑛轻声安慰。

他低头静默片刻，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而后，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凝满了委屈，又带了些许的羞涩。他似是没有想到瑶瑛会这样对待他，对待一个在别人眼中不值牲畜的奴隶。

瑶瑛对他笑了笑，转头示意大夫上前。

少年坐在床边，双手紧握床沿，紧张得仿佛连呼吸都要停止。由于先前的动作，他的背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与渗出的血水交织在一起，紧紧地贴住了衣服。

“嘶……”

大夫小心翼翼地帮他脱掉满是血污的外衣，但还是扯到了衣服上粘合的伤口，疼得他抑制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那大夫见状，不敢再用力拉扯衣物，只得用剪刀一点点的将衣服剪开。

瑶瑛看清了他伤口的情况，新痕旧伤交错重叠，几处伤口许是鞭子抽打得过于狠厉而开裂流脓。

他该有多疼啊，可这一路回程颠簸，他竟硬生生地忍了下去，仿佛这些伤痕与他无关。

瑶瑛有些不忍，皱起了眉头。

那少年见瑶瑛如此动作，敏感地以为她在嫌弃他，抱着手臂就想要躲闪，声音颤抖地恳求道：“别，别看……很丑……”

他虽然不时地显露出状态攻击性十足的姿态，但此刻的卑微和敏感却是一览无余。

瑶瑛靠近他一些，犹豫了一秒，而后伸手轻轻抚上了他脊背处的几处陈旧伤痕。他的手臂骤然收紧，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在确认了她并无嫌弃之意后，少年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身子随着瑶瑛手指滑过而微颤，有凌乱的或许只有瑶瑛能够感受到的委屈就要冲破屏障宣泄而出。

她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慢慢打开他紧握成拳状的手掌，与之紧紧相握。

是不是这样，他会感觉好一些？

午后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有些细碎的温暖光线，穿过木栅栏的窗口洒在少年麦色的皮肤上，透出蓬勃的生命力。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许久之后，大夫才将所有的伤口清理完毕，敷上药膏。

“药膏每日敷一次，近期伤口切记不可见水，待愈合后，逐渐改为十日内敷两次即可”，瑶瑛送他到门口，大夫叮嘱道。

这个庄子实在空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