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折纸（1/2）

孟芜是被婆子的敲门声叫醒的。

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众婆子架着出来，仍旧重复昨天下午的妆饰。

冯倩倩端着一个饭盒进来，孟芜并未发觉她的到来，此刻正在盘发，她的脖子不能乱动，索性闭目养神。

闻到一股饭香味，她睁开眼睛，又惊又喜，当即问道：“倩倩，我娘昨个傍晚，可有把铜钱结给你们？”

“有的。”

孟芜这才放心，对于自己亲娘，她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又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没什么事情做，就想早点来庙里转转，看看你这个神女在做什么，正好碰见了孙婆婆给你送饭，就代她来了。”

孙婆婆就是那两位常年在庙里做饭的婆子之一，她身材瘦长，观之可亲。

另外一位是李婆婆，身材微丰，眉心上方有一颗黑痣，不说话的时候有股威严之感。

“看看咱家神女早起的餐食”她一边打趣，一边打开最上层的食盒。

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鸡蛋茶，“先放一边晾着吧。”

随后打开第二层，是六个小笼包，孟芜有些惊喜，看着甚好。

最后一层打开，是一碟小咸菜。

“你吃了吗？吃两个包子罢，我不太饿”，孟芜接过一个包子，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她得赶紧趁着没上妆，把早饭对付过去。

“早上在家喝了鱼粥，不饿。”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你帮我带个话，要是嫌累，跟我娘说一声就行，让她再去外面找帮工，不要抹不开脸”，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今日就要坐轿子往各处去了，白天不得空，要找我说话，晚上来庙外叩门就成。”

“今年因为我成了神女，估摸家里的生意比往年要好，我寻个空，再去跟她掰扯一番，看能不能给你们几个涨点工钱，她若是不愿意，等我的下月的香火钱发下来，我再另外补给你们。”

孟芜边说边吃，一时有些噎嗓子，涨红了脸，冯倩倩眼疾手快，连忙把那碗红枣鸡蛋茶端了过去。

也顾不上烫嘴，孟芜抿了一口，灌下去，这才好受些，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寻碗凉水给你罢”，冯倩倩接过红枣鸡蛋茶，放到一边，就往外走。

一开门正好见到周成，脸上还带着一块淤青。

忍不住笑道：“周成哥，你这是咋搞的？”

孟芜斜着眼睛瞧，也没瞧个明白，她现在的脑袋不全是自己的。

“晚上睡觉掉床了。”

周成进来也不说话，好奇地绕着孟芜打转，几次差点碰到盘发的婆婆。

半晌憋出一句：“看着真是麻烦。”

“是吧？我也是这样想的，坚持五天，以后再也不盘了，与其这么麻烦，我宁愿剃了头出家做姑子，倒也清净。”

孟芜的话惹得两个盘发的婆婆都发笑，其中一位说道：“姑娘，这世上比盘发，更加麻烦繁琐的事情，那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天下岂不是遍地和尚庙、尼姑庵了？”

“婆婆有所不知，这位孟姑娘，遇到麻烦事，最先想到的就是跑，或者躲，像沙洲上受惊的雀鸟，所以有个诨名，叫孟雀儿。”

周成的话引得众人发笑，冯倩倩也回来了，进门说道：“我错过了什么？快与我说说！”

后面黄梅、梁海、王柱也来了，众人说笑玩闹一阵子也就散了。

孟芜深吸口气，妆容头饰襦裙彩带都穿戴好，喝完最后一口红枣鸡蛋茶，走出房间。

她看见大殿门口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挪水娘娘坐像，近看原来是纸扎的。

那莲花宝座上许多小人、太阳、月亮、神鸟，还有各色动物，都是用黄纸折叠而成，甚是栩栩如生。

“师公，这是自己折的吗？手竟然这样巧！”

“你后面也得学，可以借这些折纸，施展一些障眼法，也可以探路、传信，用处大着嘞！”

庙祝龚江此刻正蹲在在地上整理道牌。

那是一块块玉质石牌，正面雕有诸多吉祥彩头的象征，诸如鲤鱼、百花、稻谷、草药，而反面则是各种晦涩难懂的符咒，其形甚是飘逸，不像文字那般方正、规范，它像是另一种体系的文字，出自高天之上的神灵之手。

这道牌是一种赐福，在神女出游之时，经由她的之手，赐予那些信众，带回家中以香火祭拜三日，在庙会散去前再送回娘娘庙，便能保佑阖家安宁。

除了道牌，还有一竹筐香囊，阵阵药香弥漫在殿中。

“师公，好些道牌啊，怪不得要八个轿夫来抬。”

“今年不用”，说着将一条红绳手串扔出，孟芜利索地接住。

“师公，我过了本命年了。”

她将这手串放在手心细细观摩，一根红绳，其上串了四颗白玉珠子，中间是一只小拇指粗细的墨绿色玉石，雕刻成了一条鱼，很是栩栩如生。

孟芜抬起手，将其放在太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