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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低,三不五时就要遭一次水灾。
有条件的人家早早就搬出去,没能力的,只能留下来靠一点山货薄田苟活。
饥荒最严重的时候,还曾传出一家三兄弟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就给谁穿的无奈窘事。
也是后来,庄子叫百草堂买去,月扶疏派了位擅长水利农耕的徐管事,过来帮庄上的佃农兴修水利,改造良田,日子才终于有了好转。几年经营下来,还成了京畿一带最富庶的田庄,羡煞周围一众佃户。
怎奈好景不长,胡氏上位后,什么都变了。
不仅兴建到一半的水利荒废不修了,农田也不再不垦,庄子上的管事还全都换成了胡氏自己的人,时不时就要涨一涨地租,添一添人头税,隔三差五还要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收一些奇怪的费用,什么夏天的煤炭钱,冬日的冰井钱,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夫子的束脩……连庄子门前路过的狗,都要薅下两根毛来。
谁敢违抗,直接就是一顿暴揍,打服为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而这里头作恶最厉害的,就是庄上的总管事,沈方行。
——也是沈老太公的从侄,沈盈缺的堂叔。
此人自小好吃懒做,眼高手低,正经营生一样不会,吃喝嫖赌倒是样样拿手。沈老太公在世的时候,他就没少上门打秋风。后来沈家由胡氏把守,他就又觍着脸去讨好胡氏,帮她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私底下还仗着未来太子妃堂叔的名头,到处抖威风。
什么调戏民女,欺压农户都已经算轻的,这回竟直接打死了人!
受害的韩家人闹上门来,他还理直气壮:“有种就上衙门告去!能告得成,老子跟你姓!老子上头有人。”
沈盈缺带人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庄子口边吃茶,边指挥自己手底下的打手,将韩家人围在中间打。
要不是槐序和夷则在前头拦着,韩家那几个孤儿寡母怕是已经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庄里的父老乡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旁边,神情愤愤,却都敢怒不敢言。
有意思的事,胡氏居然也在,就跽坐在沈方行旁边。
也不知是瞧不上这些佃农,还是前日宫宴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假笑,面容紧绷,神色冷肃,宛如庙里的雷公。
标志性的鹤头木杖横放在膝盖前,将自己和面前混乱的殴打场面隔出楚汉河界。哪个人不小心凑近一分,她就把长杖往前推一寸,坚决不让他们触及自己金尊玉贵的娇躯半分。
身后还围了半圈劲衣护卫,将她和后头的乡民隔得泾渭分明,就差在脸上写“活人勿扰”。
瞧见沈盈缺过来,她才终于挤出了点笑模样,“哟,宗主大人来了,再不现身,老身就真要以为你光顾着攀高枝,都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周围佃农一听这话,立时扭过头来,愤怒的目光犹如遮天蔽日的箭雨“刷刷”飞来,扎得秋姜和白露险些没扭头回去。
槐序和夷则也颤了颤心,越发紧张地摁住腰间的佩剑。
沈盈缺暗叹,果然是市井里头摔打出来的搅事高手,借势造势的手段一流。自己今日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桩案子,只怕都没办法活着走出小岩庄。
“祖母说笑了,这么大的事,阿珩怎能不到场?就是不知,祖母既非我百草堂的人,又不是这庄子上的管事,来这做什么?”
沈方行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没大没小。阿愈过去都教了你些什么,把你养得这般不懂规矩?”
沈盈缺乜眼睨去,“我自十岁起就养在陛下和皇后身边,大头的规矩都是皇后娘娘手把手教的。堂叔这话可是在怀疑娘娘也不懂规矩?”
沈方行一下结了舌,瞪着眼睛磕磕巴巴说不出来话。
胡氏早已领教过这丫头的口才,对这场面也见怪不怪,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都已经退婚了,还攀扯什么皇后,也不嫌臊?与其在无用的口舌上浪费时间,不如先想想眼前的事该如何料理吧。”
沈方行不服气地嚷嚷:“料理什么料理,这事压根不是老子的错!西山那块地本来就不是他韩家的,韩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把它圈进自个儿家里头,老子让他交钱,他还不肯,抄起锄头就跟老子动手。老子不过轻轻推开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没用,拳头大的石头子都能给他磕死,怪谁?”
“你放屁!”
韩渊的妻子袁氏大怒,“那块地根本就是块没人要的荒地!连草都长不出来,是我相公这几年起早贪黑一点一点沤肥沤出来的。每年的租金也都按照庄子里的价给你,一厘都不差。是你瞧那块地现在有了起色,动了歪心思,才把租金翻了两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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