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同行者（1/2）

斯塔林安静地听完了哈利复述的故事。

哈利问椋鸟：“那是个诅咒吗？”

“你认为呢？”他反问。

哈利用不确定地语气说：“我认为——那是。我不知道……我无法描述……当我听到她请求夜莺啄开她爱人心脏时，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那是……我认为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直觉。

他本以为斯塔林要讥讽这个不严谨的单词，就如斯内普在课堂上说“放3滴半的艾草提取液，别让我看到有人无法操控自己的手”。不是3，也不是4，是3.5。他说魔药是精密的科学和严格的工艺，它必须是3.5。“完美”这个单词没有0.5的偏差。

但是斯塔林说：“相信你的直觉，哈利波特。它会帮助你，甚至可能挽救你的命。”

“为什么？”哈利惊讶地问。

他的语调又变得讽刺了：“因为你姑且还算命运的宠儿——大难不死的男孩。”

哈利生气地说：“是我的爸爸妈妈牺牲了自己保护了我，不是什么命运！”

椋鸟发出不明意义的轻笑声，接着它回归一开始的问题：什么是诅咒？

“强烈且坚定的情感、语言、魔力，它们就构成了诅咒。其余的只是附加品。”椋鸟抖了下翅膀，看着这个昏暗单调的房间，他没有等哈利波特再次提问就说：“让我们换个明亮的地方，波特。”

“要我帮你把画像框拿下来……”他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站着，然后闭嘴。”

哈利看到那副画又流动起来，变为让人眩晕的诡谲色块。不同的是漩涡里面多了一块坚硬、棱角分明的红色颜料。他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从画像里面传来，那声音他很熟悉，每个早晨都能在霍格沃茨大厅里听到。

猫头鹰从漩涡中冲出，在杂乱的柜子上方盘旋一周后飞过哈利的头顶。哈利低头、转身，他看见漆黑的袍子和几根棕色的猫头鹰羽毛，它们插在杂乱的半长棕发间，发尾微卷。现在哈利找到了比他更适合“头发像鸟窝”这个描述的人。

“跟上，波特。”他背对着哈利说，像斯内普那样大步迈开自己的腿，没有一丝迟疑地打开了废弃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哈利在原地愣了几秒，连忙追着他出去。在两只脚都离开那个昏暗的、藏满秘密和时间的房间时，他还在想：这是不是太轻易了？

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离开了这里，最前面那个人甚至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

哈利牢牢抓着隐身衣，小跑着跟在他后面。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像雷声一样响，下一秒就会吸引来巡逻的费尔奇和教授。

“斯塔林？斯塔林，等等我！”紧张感让哈利差点喘不上气，他只能大口地呼吸去追前面那个人。而那个冷漠的人用行动告诉他，他不会等待任何人。

真奇怪，哈利想。

他见过一只变成了猫头鹰的巫师，他只觉得是魔法的奥妙。但当他见到猫头鹰变成人时，他感受到的却是诡异和细微的恐惧。

这太奇怪了，哈利想。一个死去几十年的人重新行走在这座有着1000年历史的古老城堡中，不是幽灵，而是以近似人类的躯体踏上蜿蜒而变化的楼梯。只有他头发里没能彻底变化的棕羽和他手腕上露出的一点细密的羽毛阐述着，他还未能彻底恢复旧日的形态。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跨出的每一步都在践踏死亡的权威。

多么傲慢的囚徒。

……

这真是一场痛苦的同行，领头的人完全不在乎身后人的感受。哈利不小心吸岔了一口气，他的胸口开始疼痛，肺部的压迫感提醒他慢下来，但他丝毫不敢停顿。因为他只要落后半步，他视线中的身影就会消失，他就会孤零零地被抛弃在走廊上。

心跳声从胸口跳到鼓膜上，哈利在这些节律中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的声音闯进他耳朵里。

是脚步声！

不是斯塔林的脚步声，他走得又轻又快。也不是他自己的，他的脚步声乱得像一盆撒地上的豆子。

“斯塔林！”哈利忍不住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中喊得多响，前面那个人终于停下来，带着白色面具的脸面对着他，语气比冰块还冷。

“我第一天就想告诉你，躲在隐身衣里面说悄悄话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哈利波特。”

哈利终于能停下来，他的心脏怦怦跳。

“有人过来了！有人发现我们了！”那些秘密、那些荒诞禁忌的私语即将被人揭露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涨上来。

哈利的惊慌没能感染这个平静的人。“没有人能抓住我，”斯塔林说，“从来没有。”

很久以前，这座城堡就没有了秘密。斯塔林·斯特里克兰德从不惧怕它黑暗阴森的角落，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光”。他轻易地找到了困境的突破口。

哈利跟在他身后，他听着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不愿去猜测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