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二）（1/1）

我用金胡萝卜重获马儿的信任，三言两语将它带回营地。

捡起地上它逃跑时掉落的蹬子，重新再给它装上，又抖了抖马绳，试试松紧。

便纵身一跃，干净利落地坐到马背上，顾北邵原先脸色流露的嫌弃也转为赞赏，缓步走到马儿身旁，把马鞭递给我时，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会控制方向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描述，顾北邵叹气，直接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我从没见过这么笨又爱逞强的女人。来来来，别看我了，看马，握紧马头部的铁环。稳住马的队形，就不会乱窜或方向不稳。骑马过程中千万不能松开铁环，不然容易被甩出去，不仅会受伤，还可能会被马蹄踩踏，非常危险。做好以上这些，想要控制方向就容易多了。想往左就用你的左脚抬起蹬子，想往右就用你的右脚抬起蹬子。想往前走就用鞭子打它，想快点跑就用鞭子用力抽它。明……白……不？”

听懂是一回事，知道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向上提了提铁环，马儿跟着仰起头朝前走了两步。

似乎找到点感觉了，我继续带着它在马场随处逛逛，一点一点建立默契，培养感情。

到了牧场肥美的地方也不抽它继续走，而是由它在这吃饱了再走。

见马儿的步伐轻快些，我大胆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它啸声如雷贯耳，突然往前猛冲，令我身子朝一边斜倒。

“糟了！”

铁环一瞬抓空，我暗道不好，虽然及时反应用左脚勾住左蹬，两手拉回铁环，将身子带回了马背上，但是还是让马儿有了乱窜的机会，朝着另一边山头跑去。

“夜霁白，你别再抽它了！慢慢收紧铁环，再抚一下它头上的毛发，试着让它停下来……”

眼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顾北邵气得一咬牙，赶忙跑回营里借来一匹马。

前面有一摊沼泽，我左脚使劲往外一扯，幸亏上马前安的蹬子绑了死结，以致路上马儿被勒紧久了，疲态累加，才渐渐地刹住脚步。

身后传来着急的马踏声和呼喊，我紧接着一回首，只见顾北邵英姿飒爽，长吁一声，见我无恙后松了一口气，吹嘘道：“能活到现在你也是个人才。”

我皮笑肉不笑：“承蒙夸奖。”

顾北邵一脸阴沉，但一想到自己方才奋不顾身，一昧豁出去的样子，也不由笑道：“这是夸奖吗？”

我自嘲道：“算啊，怎么不算？说明我运气一直不错。”

“呵呵，那是云暮极把你保护得太好了，等去了西秦，在摄政王的压制下，看你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我瞪了他一眼：“舌头不要可以拿来喂猪。”

随及马鞭一抽，让马儿加快脚步，见速度不合心意，又接连抽了几鞭。

这点初学者洋洋得意的伎俩在顾北邵面前微不足道。

等到了营地附近，我拉着铁环逐增用力往后，让马儿缓住脚步后退。

恰时，顾北邵带着他的俊马如风袭至，所到之处，尘沙飞扬，我闭紧双眼，继续带着马儿后撤。

顾北邵在马背上耸了耸肩，居高临下地看向云暮极，带着胜利者姿态：“今日多谢王爷成全！来日得空记得到本国师营里品尝女儿红，痛饮三百杯，长醉解千愁哈哈哈……”

闻得一曲流里流气的口哨声，我气愤地拍掉身上的黄沙，从马背上腾下来，却见云暮极立在此处，走近一看，发觉他脸色铁青，剑眉之间愁云密布。

此刻真想给顾老贼嘴巴一个大逼兜，成全什么了？成全他为爱奋不顾身，宁死马下也要英雄救美的白日梦？

可拉倒吧。

“刚上手就会了，看来他教的不错。”

云暮极伸手拂去我后背长发粘的黄沙，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没有理论技巧，全凭生活经验。给他一匹野马，他能骑去市场买菜。一旦此人上战场大开杀戒，不免要生祭多少千里马。”

“论马术谁比得过王爷？不是说好要去地下城找线人，顺道去育马场看看吗？时候不早了，走吧……”

只见营口处，金侍长早早拉了一匹腿长身壮的好马等着。

准备上马时，我却发现马蹬有点高。

忽来一阵袖风将我提了起来，按在马背上。

云暮极一手从背后伸来揽着我的腰，一手紧握粗糙沉重的缰绳，冷漠也无甚耐心地看着一个长着势力眼的五旬老汉上前作揖。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