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鬼地府游魂渺渺 人断肠生死茫茫（2/4）

还。

子语身形颤颤，问道：“这是何地？”无常鬼笑言：“此处即是鬼门关。”子语见面笑言说，尤为可怖。抬头观瞧，确是“鬼门关”三个大金字。那鬼王见无常道：“又有这半路夭折的短命鬼！”瞧了瞧子语，叹道：“当真可怜！”与鬼王查了路引，无常推着子语经过。出离鬼门，见条长路。一望无际，雾压两旁。左右生着奇花，有花无叶，有茎无根。离地上悬方寸，三花心瓣之间。火红似血之色，尤胜日照金山。又看有孤魂游荡，还带有野鬼乱溜。子语道：“此又怎般？”无常鬼道：“此是‘黄泉路’，两侧‘彼岸花’。”

这路看似无尽，几步便走完。雾间赫然一座府门，子语凝神细看，上书“幽冥殿”三字。暗道：“到了阎罗王的所在，若见他，定要问问我怎生命死？”迈步进殿，耳响喧嚣之声。只见那；殿长鬼站满，血气凝水珠。他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正对面一方长案，案后雕刻地理山川图。侧下有一小案，案上文簿摞高。案后坐一人，与众不同。你看他怎生装扮？身穿红袍面容善，髭毛长须身消容。阴司府中判官差，掌案执簿鬼崔珏。善者添寿恶归阴，唐王驾下官礼侍。勾勾画画点笔墨，该生该死须臾间。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子语问道：“那是何人？”无常鬼道：“幽冥殿掌案判官，崔珏！”子语有听传说，知他是个品行正直之人。正要上前询问，却被无常扯回。只听小鬼喊道：“百鬼消静，恭候阎君！”话音刚落，长案后显出人形。有白雾喷散，消散之处，方看清阎君模样。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头戴冕旒冠，身穿蟒黄袍。青面獠牙利，面目凶恶绝。十殿阎君位数五，正是冥神阎罗王！与之随身，是那牛头，马面二使者。《楞严经》卷八称；“亡者神识，见大铁城，火蛇火狗，虎狼狮子，牛头狱卒，马面罗刹，手持枪矛，驱入城内，向无间狱。”牛头人身持钢叉，马面人身执长剑。阎罗王身左右臂，牛头马面不分离。子语见之惊诧，感叹不已。

这厢尘埃落定，雾散烟清。牛头喊声“跪！”众小鬼纷纷跪地朝拜，黑白无常也无特殊。谢必安见殷子语愣神，伸手去拽，也跪地使。朝拜礼成，马面喊声“起！”众鬼方才起身。阎罗见堂下生脸，问道：“下跪者，何人？”子语仍未回神。无常鬼掐他道：“阎王老爷与你问话哩！”范无救见他愚钝，怕惹阎君不悦，抢答道：“回阎君；此人姓殷，名辛，字子语。乃是徽州人氏。”子语回神道：“殷辛拜上，有事求问阎君！”说罢，叩了三个头。

阎罗见他貌善，答道：“有事但说不妨。”子语道：“拜问阎君，我怎生命短，怎生死故？”阎罗笑道：“我不曾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又道：“也罢，与你详说！”说完，看向一旁崔珏。崔珏会意，拿出生死簿查阅。有翻千页，指道：“中国宋地，九有徽州。殷辛子语，天数终寿三十二载，中道夭折！”子语惊道：“我无甚灾病，怎会夭折？”阎罗道：“寿数天定，徒须奈何？你父殷尚，乐善好施，广结善缘，阴司早有他职。你也天资聪颖，品行良善，一生未造杀孽。崔判官处，缺一杂吏，你可愿在地府为差？”又道：“若是不愿，也不与为难，自送你去转世投胎。”

子语闻言乐得，忙问道：“地府为差有甚好处？轮道投胎又何去何从？”范无救见他无礼，恐阎君怪罪，先发声道：“你这小儿，当真大胆！阎君念你心善与你留职，你还敢贪甚好处？”阎罗知他心直气大，摆手道：“无常莫恼，小儿懵懂无知，无妨，无妨。”打发无常后，解道：“阴司为差，可积功德，功成圆满之时可位列仙班！若不为阴差转投胎去，你今生无孽，来世有福，亦有好人家相迎。只是今生之忆尽消，带不去来世。”子语听闻消忆，细思恐极，忙叩头道：“多谢阎君，我愿在地府为差！”阎罗心满意足，向黑白无常道：“你二人带他去后殿拜见九位冥王，登轮转台入职。”黑白无常躬身领命，殷子语感恩戴德拜谢不尽。这厢解下他镣铐，转去后殿。

出离了幽冥殿，径往后殿而去。走不多远，见一座大山。仔细观瞧，真个好山！凹凸不平，怪石嶙峋。上有千关可登顶，下有万丈无底渊。一轮红日当空照，血染红霞满雾浓。有树无叶甚繁茂，有草无根尽斑斓。一条小道沿山绕，蜿蜒崎岖无尽头。无常头前引路，子语在后紧随。欠身朝下看看，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时有鬼哭狼嚎之声听人汗毛直立。

山前绕到山后，觉有阵阵阴风。离开山路，前是平原。未走多远，一条湍急江河横在眼前。真好河！左右不见头尾，径过二三百里。水浑却无泥沙，净是残尸鬼枷。江河之上，架有玉桥。整身玉雕刻，鲁班天工成。上有怪兽千奇百怪，下是恶鬼猛毒人家。黑白无常拉着子语往上就走，边走边道：“此是‘奈何桥’，下为‘忘川河’。过桥莫低头，低头身不存！”子语问道：“怎叫个‘身不存’？”无常道：“桥下河中多有恶鬼，若是去看，就来拉你下水！”子语听罢，身颤胆寒。

说来却怪！好得之物不珍，难看之处有趣。越这般说话，子语越发不住好奇。上桥时朝下观望，只见那；水河上飘森白骨，鲜血将其尽染红。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