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暗室亏心天可见 作恶多端世难容（3/4）

前人应声抬头，放下了医书。问道：“不知看何病症，我好提前抓药。”陈莱道：“我不知何病，家主急忙遣我过来，那及多问！”那人道：“韩琦是我胞妹，半个时辰前出诊去了。急忙遣你而来，想是惊风？我与你抓些常用之药罢。”陈莱还以他是个老药仆，不曾想竟是妙手韩誉。谢道：“如此，烦劳辛苦。”不多会，韩誉便备全了药。

馆内踱步片刻，陈莱心中焦急难忍。问道：“不知令妹几时回来？”韩誊道：“她去南街问诊，算算早该回转。”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个身背药箱的女子。她见馆中生脸面色焦急，心中已然有数。向韩誊道：“兄长备药交托与我！”韩誊将药包递与韩琦，道：“他家主遣来得急，不知是何病症。我想应是惊风，备了些常用药物。”韩琦将药收进箱中，道：“有这些足矣，届时依病现配就是。”

两人前后出门，街上仍是人头攒动。韩琦指那人群道：“你来时可看？”陈莱道：“妈妈遣来的急，我怎敢耽搁时辰去瞧热闹？”韩琦听说妈妈二字，问他道：“你是琴坊仆工？那厢却不是热闹。”陈莱本就有疑，问道：“既不是热闹，怎围这些人？”韩琦道：“那是两具残尸！”陈莱道：“如是械斗，也不好落下残尸呢？”韩琦道：“看来不像械斗。两具尸身皮肉皆无，只剩骷髅碎骨，但却留有两颗头颅完整，现被摆作人形放着。”陈莱道：“你晚归是看尸骨耽搁么？”韩琦道：“正是。”陈莱道：“那你可认得？是京城中人么？”韩琦道：“怎不认得！这二人是城中有名的混赖！虽近年不曾见过，却还认识。一个唤作玉面公子，名叫李甘。另一个是你家主妈妈严惜之子，严齐！”

陈莱急停在地，道：“怎是严齐？”韩琦道：“这个我却不知。”又道：“你可去领认？”陈莱道：“我自幼被家主收留，严齐纵然人性不堪，今身死我也不可不问。”又道：“你可认琴坊去路？”韩琦道：“京中有名，谁不认得？”陈莱道：“累你自去琴坊，我家主梁病重紧急，不能耽搁。我掉头将严齐尸骨领出。”韩琦心中暗赞其德。二人分手，陈莱去领尸骨，韩琦自去琴坊不提。

且说昨夜严齐、李甘，二人一路逃至城门。守门将士清白见来人，上前拦下道：“未到时刻。回去，回去！”两人心急，那里愿等。可兵丁在前，又不得硬闯。李甘心中有计，近前哭道：“官爷听言。刚接家书说阿娘逝世，不敢滞停，还望官爷通情！”守门将士看他哭的伤，便信了。排开城门道：“好念你孝心，出去罢。”两人称谢不尽，出城一路狂奔。

跑有十里地，两人停下喘息不止。左右瞧见个茶摊，篷下摆着两个方桌，正对人背面而坐。二人正是口渴，严齐走上前去拍了拍桌，道：“店家，沏两碗茶来杀渴！”那人应声回头。严齐见他，当即尿了裤！李甘也吓破胆昏死过去。你道怎的？那店家那里是人，分明是个野猪模样！

只晃神功夫，茶棚变作了山洞。四顾看处，大道不复，怪石嶙峋！严齐双膝见软跪倒在地，抬头见上方石案后坐头凶狼。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披锦衣袍，腰系红玉带。银发肩腰至，静心无动风。白玉神色正，双目如星河。若听个中名声响，百妖头领银鬣王！

洞中火把燃起。石案之下，群魔乱舞！看他一个个张牙舞爪，狞笑纵跃。好似幽冥殿前凶小鬼，真如炼狱司内恶魔罗！严齐看此情景，再难忍，也昏死过去。那野猪见了，上述大王。述：“那厮也昏了！”妖王道：“大人敕命前来惩戒，可不能教他们好受，取水来泼醒。”野猪领命，带两个土狗端水将他们泼醒。严齐、李甘，二人却才睁眼瞧见猪脸，又吓昏过去。又取水，再次泼醒，两人醒来又吓昏。如此反复多次，心神麻木便不再恐怖。严齐、李甘，两人叩头连连。哭：“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妖王道：“你等擅闯我洞府作甚？”严齐道：“我只以茶摊，却不想冲撞了大王洞府。是我二人肉眼凡胎，还望大王恕罪！”妖王点头道：“既是无心闯入，便饶你们前去！”野猪听觉不对，不及开口便被拦住。两人听说此言甚为惊喜，连忙叩头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转身看看，问道：“不知如何出得贵府？”妖王道：“我善结情缘，洞中有绝妙风采，你们可愿瞧？”两人面面相觑，虽不情愿却不敢回绝。赔笑道：“承蒙大王厚爱，我等幸甚！”

那野猪有疑，附耳道：“大王，洞中有甚绝妙好看？”妖王道：“你可知大人教令？”野猪道：“来时未听，只知惩戒他二人。”妖王将大人所教，两人所作之事，与猪妖详说。野猪听有心气，恨牙道：“两个腌臜人，等闲杀了不顺气！”妖王道：“我有好计。”野猪道：“有甚么妙计？”妖王道：“此计名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野猪道：“大王详说么？”妖王道：“他二人好赖那秽物作祟，今就送他们个绝户！”野猪心领神会，传个土狗近前。土狗道：“先锋吩咐。”野猪道：“招两个女子来，莫化衣衫！”土狗会心，笑道：“小的领命！”

不多会，案后石门出来二女，赤条条的。严齐、李甘，二人见状心中荡漾。妖王笑道：“我洞中风采如何？”严齐看的眼直，回道：“绝妙，真好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