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一体 此生不负（2/2）

，“这个，寡人刚已回答客卿。一旦行法，唯法是从！无论亲疏权贵，法不容情！”。

”第三，也是最难之事。”卫鞅戚眉望着秦君，四目相对，“变法是一漫长艰辛之路，会触动权贵利益，不时就会有人从中挑拨，离间中伤，甚至伺机报覆，使我君臣反目，以至变法失败！

变法一旦失败，小则朝堂动乱，大则亡国灭种，而鞅亦会身首异处！…唯君上之信任方得始终！”。

秦公不语，慢慢起身，来到政事堂南面所供的穆公剑旁。“客卿可认得此剑？”，“莫不是传说中的穆公剑？”。秦公点头“穆公镇秦剑乃历代秦公传承的信物之一。秦人有‘见此剑如见穆公’之共识。”。

只见寒光一闪，秦公右手抽出穆公剑，“今第二十五代秦公赢渠梁在穆公剑前发誓：

强秦乃历代秦公所求，赢渠梁以恢覆穆公霸业为己任。变法强秦，与卫鞅君臣一体，终此一生绝不相负！”。

言毕，左手食指丶中指往剑锋上一削，顿时鲜血四溅。卫鞅见状，双手作揖“卫鞅亦与君上盟誓：君臣一体，变法强秦，九死不悔，以报君恩!”。

然后急忙扯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寸馀宽的长绵，迅速将秦公伤口包扎。

“力道再大一点，两指皆断，若如此，鞅情何以堪？”，“两指而已！断了又如何？不必挂怀。只想明寡人心意，让客卿无后顾之忧！”秦公笑道，“倒是可惜了你的袍衣。”。

卫鞅揶揄道“谁说君上是一味严肃的？在政事堂竟消遣起鞅的衣服了！既如此，我因公殉衣，君上得赔！”，

“得寸进尺，不愧卫之商人本色！赔你一坛赵酒如何？”，“君上怎知鞅爱赵酒？”，“你那景小弟送你的赵酒都是寡人给客卿的。”。

卫鞅心想自己的一言一行果然秦公无不知晓，於是道“甚好！那鞅就一并谢过君上！”，“谢倒不必！客卿可愿与寡人共饮？”，卫鞅点点头“待君上伤口愈合，鞅与君上痛饮！”。

待卫鞅离开，秦公独自在政事堂。继位三年来，各国的形势波橘云诡。战乱纷争依旧是常态。

大魏国又引进了庞涓丶孙伯灵等大才，军威更甚；

赵国信奉军国主义强国，那赵侯以战养国，竟能越打越强悍！

韩候倒是谨慎，自与秦联姻后，修韩秦边境长城，以示和平；着手变法，已引法家学者申不害入韩；

齐国的君主凭鱼盐丶商贾之利，财力雄厚；开稷下学馆，广揽天下人才为其所用；

燕国新君继位，亦平定北狄叛乱，扩大领土；楚国与魏相争，吃了败仗，然损失不大。

楚王精明频频向我大秦示好，以求联合抗魏...

各国仿佛都在励精图治，若我大秦不能变革自强，祖宗家业即毁我手！届时有何面目见公父於九泉之下？帝丶王之道比三代，太久了，哪里等得了？然霸道之术必逆民情。

卫鞅说‘民可与乐成，未可与虑始’。此前的为政之道既不行，则只能改弦更张！那么既下决心，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只是那卫鞅是否真的理解寡人的心意呢？

通过与卫鞅三天两夜的倾谈，秦公终於看到了秦国的出路和希望，仿佛夜行之人，不断兜兜转转，绝望之际，忽见天上之北斗指路。

此乃天赐卫鞅与秦！从那时起，竟日日盼与卫鞅相见。他的学识丶才华丶见闻丶如同一道天窗，让自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他的笑容丶爽朗丶自信还有身上淡淡的谖草香又如和风细雨，滋润着自己冷漠的心。

周遭的人都对自己谨小慎微，唯独卫鞅在自己面前轻松惬意却又不失分寸；卫鞅走后自己仿佛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也许只是一个人在黑暗丶困惑中待太久了，也许吧…“九死不悔，以报君恩...”秦公反覆回味刚卫鞅之言。望着受伤且被包裹的两指，突然觉得有隐隐的疼痛。这样的痛不在指尖，而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