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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七)(1/1)
范拾月带李旧年去的是她新买下的歌舞厅。时间尚早,歌厅还未营业,管事的早早便出来迎了范拾月一行人进门。
虽是大白天,里头的光线却暗得很,只流离地亮了几盏暧昧的水晶灯。装潢很华贵,是现下时兴的富丽堂皇。金杯银盏在反射着靡靡的光,明明是在寂静的黑暗里,也滋生出了几分热热闹闹的纸醉金迷。
大厅正面是一个占了半边的舞台,深红的帷幕上流苏轻轻地扫动,上方华丽的大吊灯坠着繁覆的水晶雕,灯上嵌了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雕成烛台的模样,精工巧琢,别出心裁。舞台很空旷,只在中央摆了一架新式的话筒架,孤零零地笼了一束追光。
范拾月捡了正对舞台的位子坐下,擡头却见李旧年瞧着舞台中央的话筒的出神,便开口唤她:“上去替我试试音。”
李旧年楞了楞,才小声回道:“我只会唱曲。”
“那便唱曲儿。”范拾月侧头点了一杯鸡尾酒,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李旧年迟疑了一下,便往台上走去。
踏上舞台,在话筒架后站定,李旧年伸手抚了抚话筒冰凉的支架,偏头捡了一下许久未练的功,用手握拳抵住嘴唇清雅地清了清嗓子,吊了嗓子便拔了水磨腔:“乍沈沈梦醒……”
才刚进了一句,话筒便将音扩了出来,空荡荡地在四周回响。听着这古旧的戏曲从西洋的音响里传出来,李旧年只觉颇有些滑稽,掌不住便笑了出来。
范拾月听见她的轻哧,擡头看她,眼里却似撞进了一缕春风。李旧年原本就长得清冷,从前也从未在她跟前笑过,在她的意识里,李旧年是本不该笑的。却不知她笑起来这样温暖好看,薄唇的弧度勾得刚刚好,在唇边挽了两个小括号,露出明晃晃的贝齿。不同於范拾月的娇媚勾人,她的笑容纯粹又……浪漫。是的,是浪漫,花落花开,星辰明月,碧日春风,云舒云卷的浪漫。
李旧年浑然未觉,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唱起来:“乍沈沈梦醒,乍沈沈梦醒,故吾失久,形神忽地重圆就。猛回思惘然,现在自庄周,蝴蝶覆何有。”
声音清冷里又带了几分缠绵,柔而不弱,哀却不伤,不同於一般花旦的高亮,低低沈沈,磁意婉转,点点滴滴往人心上砸。
她眼角忽然瞥见范拾月的脸,一半在灯光中,一般却被灯影遮住,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范拾月端起酒杯,只觉突然在她身上感到了深切的孤独感,修长的身形隐在孤寂的淡蓝色追光灯中,有一种万事万物都与她无关的静默。低头想了想,擡手招来了管事。
“爇腾腾宝香,映荧荧烛光,猛逗着往事来心上。记当日长生殿里御炉傍,对牛女把深盟讲。又谁知信誓荒唐,存殁参商!空忆前盟不暂忘。今日呵,我在这厢,你在那厢,把着这断头香在手添凄怆。”
一曲终了,李旧年下来,范拾月点头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问她:“方才唱的什么?”
“长生殿。”李旧年喝了一口水。
音响里换上了钢琴曲缓缓地淌。
这时管事的捧着一个带银锁的檀木匣子上前来,上头搁着长条钥匙,却绕过了范拾月,躬身低头捧到了李旧年面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年姐。”
李旧年煞是意外,转头看范拾月。范拾月只咬着鸡尾酒的吸管,嘴角噙笑调弄道:“打开瞧瞧,年姐。”尾音刻意地婉婉转转拐了几个弯。
李旧年依言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瞧,却是一叠字厚厚的纸张文书,最上头的是这歌舞厅的地契,下头是一叠齐整的账本儿。
范拾月站起身,接过阿虚递来的外搭,往肩上披好,对盯着她的李旧年意气地笑:“归你了。”
简短的三个字说完便转身蹬着高跟鞋往外头走,李旧年起身跟上,范拾月仿佛想了起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她,犹豫了半分,才用清淡得好似随口一提的语气说了句:“日后多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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