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丶(十三)(1/1)
范拾月再下楼时,牌局已经散尽,李旧年斜倚着坐在牌桌前,一边把玩骨牌一边擡头和阿虚说话,也不知阿虚说了什么,李旧年竟浅浅地笑起来,薄薄的双唇上扬,在嘴边扩了一个小括号。
范拾月在楼梯上抱着手臂看着她的笑容出神。李旧年不动声色地审视了自己这样久,才在那日做出决定将自己交给她。而她此刻同样也在审视李旧年,并且审视得更沈得住气。
她翩翩然走到牌桌前,随手拨了拨牌面上剩的银钱,故作惊讶地挑眉:“输了这样多。”
李旧年将手上的牌一搁,耸耸肩膀,刻意无辜地看着她,做出一个“是你要我这样”的表情。
范拾月有些好笑,将披肩拉下交给真嫂,又令下人去取了小风衣来,一边穿一边同李旧年说:“牌瘾还未过,去玩儿两把大的。”
上海滩的赌场很多,广东老板开的戴高乐赌场是最大的一个。
戴高乐赌场矗立在外滩,面朝江水,像一只巨大的鸟笼,寓意“只进不出”,而在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每一个赌客,便都成了这个金碧辉煌的鸟笼里的笼中鸟。正门是狮子口的模样,取的是万兽之王吸财的意象。
气派的大厅两头长长的电梯只开了一个,另一个在整修,粤语中的“装修”谐音“庄收”,正是大吉大利的彩头。
范拾月坐在顶楼的贵宾厅,面前是绿底长条的赌桌,荷官负手站在一旁,范拾月玩的是现下时兴的“推牌九”。此刻她和对面的中年老板面前一人覆了四张漆黑的牌九,压过了一回庄,前面的两张牌被依次翻开。
范拾月的是丁三,对面老板开的牌是白六,若是运气好,便能开最大的文牌——天牌。
牌面胶着,气氛沈沈,男人的随从又上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等着范拾月的动作。
范拾月翘着二郎腿,鞋尖一下一下地踢在桌腿,将覆着的两张牌往上擡了擡,却没有再仔细地看一眼,转头问身后的李旧年:“上多少?”
李旧年扫了她一眼,便上前,伸出玉白的指尖,将范拾月桌上所有的筹码悉数推了上去。
对面的男人和荷官皆是一惊,范拾月咬着嘴唇笑,将身子懒洋洋地靠在丝绒椅背上,问对面的男人:“还加么?”
面前的男人还在瞧着范拾月的筹码发楞,半天缓不过神儿,范拾月偏头等了半晌,等得不耐了,便挑了单眉,掩住嘴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将手上的牌一撩:“丁三配二四。”
猴王对,至尊宝,通吃。
语毕便起身,披了风衣往外头走。她一边系腰上的腰带一边问身旁的面色淡淡的李旧年:“懂牌?”
“不懂。”李旧年诚实地答。
范拾月停了下来,盯着她等解释。
李旧年也不回避她的目光,学着日前范拾月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回:“其一,他的眼神儿一直往你牌面瞟,可见他对自己的牌并没有那么自信。”
“其二,我不懂牌,却知大体上同唱戏并无二致,唱念做打,输赢在心,讲究的是不怯场的气派。”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的嘴角出现了隐秘的笑,“我想,范老板兴许不会在意这点子银钱。”
范拾月听得她的回答楞了一下,扫了一眼桌上的筹码,问她:“懂不懂筹码?”
李旧年摇头。
“晓不晓得你方才扔了多少钱?”
依旧摇头,眼神无辜。
范拾月在李旧年身上由上到下扫了几个来回,才侧头对阿虚吩咐:“将桌子上的银钱尽数提出来给她。”
又回头对李旧年妩媚一笑,食指抵在她的肩头,咬着重音说:“你好生瞧瞧‘这点子’银钱。”
阿虚看着老板盈盈的笑,再看了一眼眉头清淡的李旧年,突然明白了范拾月的意思,不出半年,上海滩人人都将知道范拾月身边有个李旧年。
她早就看中了她,在第一眼。
正如从前他流落街头,饥寒交迫,因抢了一个馒头被打得头破血流,却咬死不松手时,范拾月蹲到他面前,伸出了洁白如玉的手。手上的佛珠显眼得很,那时他以为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后来才发现,范拾月不仅不是悲天悯人的神佛菩萨,却是掌着地狱的玉面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错过《拾年》更新?安装看书屋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可换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