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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三十七)(1/1)
范拾月话音刚落,门口的人群便传来一阵骚动,骚动很快便停止,乐曲声也沈寂下来,似乎被人噤声一样齐整。范拾月一楞,眸子一眯,指尖从李旧年的肩上滑落,在手臂上划出徒劳的曲线,最后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又将两手交握在了腹前。
李旧年瞧着她的动作,很明白来人一定有很大的派头,否则范拾月这个笑面修罗绝不会在不经意间摆出这样防卫矜端的姿势。
门口的人群自动分开列成两行,刚刚散开,便有几个身着西装的随从小步跑来,分开列在两侧护卫,步子虽不大,步履却齐整,一瞧便知是受过精良训练的,细心一看还能瞧出虎口处常年练枪的茧子。
全场静默,只听见一个低沈的皮鞋声静静地踏,一步,两步,三步,最后缓缓停下。门口的阴影里转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穿着简单的墨色礼服,领带扎得松松的,十指干净又指节分明,什么装饰也没有,只随意地捏了一张白色的手帕,上头用银线绣着白泽的图腾。
他将手上的丝帕一翻转,从指间掠过,仅仅一个动作,却叫人感到了无端的压迫感。
那个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然后又迈开了步子,从长长的队列里闲庭散步似地走过,走到中央,才擡手将帽子摘了下来。李旧年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三十五左右的男人,不算英俊,五官甚至说得上单薄,只是入鬓的邪眉和利落的鹰眼,无端生出了几分邪气的气场。那种妖邪和范拾月的邪魅不同,那是尖锐的,嗜血的,甚至是近乎变态的。
李旧年皱了皱眉,只觉全身都不爽快起来。那人似乎并未对众人的注视有所在意,只径直穿过人群,走到范拾月面前站定。
范拾月交握的手又紧了紧,唇角却勾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眉眼款款,令人挑不出错的热络。
那人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范拾月,笑道:“路上见着了这块帕子,觉得很配素衣的你。”
他的中文算得上熟练,吐字却后音前出,一听便带了几分日本人的生硬。范拾月绣手一勾,从他的手里将帕子接过,面上笑意更深:“难为宁次君想着。”
全场的静默变作了窃窃私语,似一些隐秘的传闻在生根发芽。李旧年听得这个名字却楞在了原地——板垣宁次,她曾在文件里见过这个名字,日本军官,同范拾月谈军火买卖的大佐。
板垣宁次微微弯腰,绅士地向范拾月邀约,一双鹰眼却大喇喇地锁了范拾月身旁的李旧年一眼。范拾月偏头笑得动人,柔荑轻轻搁在他的掌心,睫毛垂了一垂,转头对李旧年冷淡地吩咐:“你先回去,之后来接我。”
李旧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动,却只低头点了点头便退下。
舞曲声又起,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似乎方才只是一场静默的插曲。范拾月裙角翻飞,丝绸的裙摆华丽地从墨色的裤装上拂过,肆意又张扬。
不远处的方慎之垂着眼角看范拾月,笑着抿了一口酒。他身旁的随从却皱着眉,担忧地小声说:“宁次君同范拾月的关系依旧不错。”
方慎之轻轻咳嗽了一下,将酒杯放下,摇摇头,他还是更习惯喝茶。然后慢吞吞地从古着的袍子里掏出一方手绢,擦了擦手,才道:“若是从前的范拾月,我兴许还会忌惮几分。”
“从前?”随从不解其意。
“方才宁次君的那一眼。”方慎之将帕子不在意地丢在垃圾桶,“若是从前的她,早便把李旧年送出去了。”但这一次,她似乎连介绍的打算都没有,仿若李旧年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随从若有所思地瞧着中央的范拾月,噤声点头。
“范拾月啊……”方慎之摇头笑,又敲了敲杯子,似乎在专心研究玻璃杯的厚度,“这个场子便留给她。待她走了,我再送她一份大礼。”
玻璃杯碰出清脆的声响,里头的香槟色液体涟漪轻轻地荡。
范拾月并没有呆多久,只跳了两场舞便告辞,李旧年的车停在楼下正门前,见她拎着长长的裙摆下楼梯,便开门出来,扶住了她。
范拾月将手递给她,依着她的动作钻进了车里。李旧年微微俯身,为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好似又低头轻声说了什么,嘴边开起了小括号。寂静的黑夜里,她的浅笑如一片浩如烟海的薰衣草,纯粹又淡然。她耳边挂耳式的钻石流苏耳环轻轻地拍在她棱角分明的下颚,华丽简单繁覆纯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差异感,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笑被二楼的小阳台上的两个人尽收眼底。方慎之低头静静品口中的茶,他身边的板垣宁次不紧不慢地捏着自己手指的骨节,鹰眼掩在沈沈的夜色里。
方慎之吹了吹茶沫,慢悠悠擡头,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感慨阑珊:“我便说,此处风景独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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