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五十七）（2/2）

”

范拾月转过头，勉强笑了笑，瞧着台下黑漆漆的卡座不说话。如诗伸手，范拾月扶住她，她的指头握了握范拾月被烟头烫伤的掌心，突然偏头笑着问她：“若出现的不是我，而是年姐，老板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她的眼神亮晶晶，极力隐藏着一闪而逝的失落。

范拾月小心地护着她下了台阶，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为她倒了水，却并不开口回答。

如诗瞧着范拾月细心的动作抿了抿嘴唇，连虚哥真嫂都道范拾月近来宠她宠得厉害，她却敏感地在范拾月平易近人的温柔里尝出了如影随形的落寞和疲惫。

如诗接过范拾月递来的温水，双手捧着，话锋一转，又问她：“老板，你觉得，如诗可是个好人？”

范拾月一楞，随即瞧着她挑了挑眉，点点头：“是。”

她又叹了口气，擡头摸摸如诗的耳发，认真地答：“你虽跟着我做事，却和我们都不同，你心里头很善良，我晓得。”

如诗按上她的手，却摇了摇头：“老板，你不晓得。”

她将范拾月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直起身子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眼神落在华丽的舞台上，缓缓开口：“我在这样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成天和满脸□的男人打交道，一个不小心，便再也找不到自个儿。”

这是她头一次对范拾月说知心话，范拾月瞧着她的表情，渐渐皱起了眉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如诗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神，却安抚性地一笑，拍拍她的手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淡然：“但是老板，你不知道，守着我的是什么。”

范拾月盯着她，如诗却微笑：“是爱情。”她的话语虔诚又美好，直白坦荡，半点不矫情，弯弯的双眼里印出范拾月的面容。

“一份坚定的感情里，总有着难以磨灭的善意。”

如诗的话语淡淡，却让范拾月心头一震，仿佛力逾千斤一样掷地有声。

“你从前对我严苛残酷也好，弃如敝屣也好，我都感激你，只因我心底的善意是你给我的礼物，它将我的心护得干干净净的，一丁点儿都没有被沾染。” 她的微笑里含了眼泪，表情却骄傲又满足，范拾月在她的清澈如水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似乎被她眼里的干净所感染，竟然有了洗净铅华的纯粹。

“所以，当我看到你拥有了同样的礼物时，我很高兴。”如诗点点头，笑靥浅浅，“而那份礼物，是李旧年给你的。”

“我不相信她真的会报覆你，也不信你当真恨她。”范拾月听得此言，偏头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如诗却狡黠一笑：“容如诗任性一回。”

她凑近范拾月的耳边，低声说：“上回您说不想嫁的时候，我便央虚哥去找年姐了。”

她的话语轻快，同从前范拾月□的一样声如黄鹂，令人闻之心喜，范拾月僵硬的耳廓上却感染到了一丝被极力克制的酸涩。

如诗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最后一声叹息隐匿在僵硬的唇边。她在后台完完整整地听范拾月唱完《长生殿》，第一句一出，她便知道，范拾月为她打造的这一场温柔的好梦，怕也是该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