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兽（1/2）

茱蒂在房间里默默数数，估算着差不多了，她用钎子伸进墙壁的木板，用力撬动。从撬开的木板看过去，另一面是个空旷的房间，鲁什此时刚跑进来，脸上还残存有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逃生的喜悦。但他四下打量这个空旷的房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或者可以打开的门后，不由陷入深深的绝望。这个时候，茱蒂敲了一下木板，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非常明显，鲁什转头看了过去。

一双白净的小手从木板之前伸了出来，掌心捧着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和两个转轮。鲁什从衣服的花纹中认出了那是茱蒂，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抓住了茱蒂的手，“快把门打开！”他非常用力，茱蒂的手被他抓得很疼。

茱蒂轻易的把鲁什的手掰开后，说了两句话。

“这里没有门。”

“你不应该来这里。”

然后把枪塞给了鲁什。

鲁什接过枪，本来想狠下心朝茱蒂开枪，但是怪物的吼叫逼得太近，他在和茱蒂同归于尽和寻求生机间选择了后者。枪口掉转，“轰”，巨大的后坐力带的鲁什差点坐在地上。那颗无序飞行的子弹掀飞了某个倒霉怪物的脑壳，吓得其他怪物四散开来。

这颗子弹的胜利果实总算给了鲁什一点勇气。

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噼啪”一声，屠夫撞开了木墙，也进来了这个房间。

鲁什稍稍瞄准屠夫，连续扣动扳机，但是扣动四次后他的手腕就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额头开始疼的冒冷汗。

这时候他才看清屠夫的装扮，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只露出眼睛的紧身皮衣，身材修长健美，衣服上满是系带和铆钉，散发着幽光似乎还会动。他开始往鲁什走，“铛铛”，两枚弹头落地。

“来啊！我不怕你！”

面对鲁什的大吼，屠夫瞪直双眼，嘴巴边缘一圈红色的血液。眼前这个人不是客人，他杀死了他的王子。他举起短管猎枪，肃穆的说道，“为了自由，为了前面的路，……为了吃饱。”。

屠夫前面说的两点鲁什都能听懂，但是最后那句他听不懂。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轰”，金币四散，如同雨点。

“为了吃饱？”

子车瑾一只手握住带鞘长刀，点在了屠夫的手腕上，这一枪被他击偏了。

主兽道对应繁殖、爱欲和奇迹。

道主杜克海姆将兽主的力量解读为对本族血液的敬畏。因为敬畏，所以要与孕育了「我」的这支血脉发生爱欲交缠。血液是肉身的灵魂，而「我」终于能爱上「我」的灵魂，代表对自我的一种终极认可。是一种特异形式的自恋。

但是不管从那一支脉解读，都不包括吃饱的概念。

所以，这是拜错‘神’了啊。

“废物。”

子车瑾将刀收回，屠夫转头盯着他，张口想说话，收回的长刀又笔直的递进了他的嘴巴，穿过脑后，子车瑾手腕用力，将他钉在了地上。刀鞘顺便扎穿了他的小脑，旺盛的生命力虽然让他一时死不了，但是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四肢，他开始“呜呜”的哭，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妈妈，我好疼……”

通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杀人狂胆子都小且命衰，这是队长杀了这么多年变态总结出来的真理。子车瑾对此深表赞同。

鲁什刚从劫后余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强烈的恨意充斥了他的内心。枪还在他的手上，里面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他抬起手，想瞄准面前的陌生男人，最后还是放下了。男人似乎毫无所觉，双手抱胸，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鲁什，随意问道，“那些跑掉的是你兄弟吗？”

那些怪物在子车瑾点住屠夫右手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鲁什本来就黑，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整个人看起来和那些怪物没什么两样。

面对这个陌生男人的调侃，鲁什挤出讨好的笑容，刚要奉承两句，被男人开口打断。

“好了，不逗你了。”子车瑾从上衣内口袋里抽出三张纸牌递给了鲁什。

鲁什认得这三张牌——死亡，审判，恶魔。

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警察局门口给他占卜的那个人。

“先生，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不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吗？有人逼你？”

鲁什沉默了。是啊，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要来的。

不，其实有，是生活在逼他，只是鲁什没有上过学，压根没有“社会剥削”这个概念，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子车瑾说的不对，但无从反驳。

子车瑾拔出地上的刀，刀鞘留在原地——屠夫还在那里微微颤动——往暖气管道和下水道隔成的空间走去。

“走，我们去救你的女朋友。”

鲁什的脑子不断回想刚才的问题，听到子车瑾的声音下意识的跟着他。

两个人慢慢走在狭窄的通道中，在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