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干扰（1/2）

马尔斯两人赶到威克洛的时候，卡佳显然已经出发前往肯勃兰高地，市郊的治安局驻地早已人去楼空。

黎瞬心一进入驻地中心就去查看驻地整体运作情况。

卡佳在离开驻地的时候启动了前后向干扰增幅器，这是连接九天结界的记忆干扰装置，其作用是在潜移默化中用新的记忆干扰旧的记忆，再用旧的记忆干扰新的记忆，最后让被作用到的人彻底遗忘，或者至少对某一段记忆产生怀疑。乍一听似乎是很厉害的东西，但其实它只对没有完成‘取真’的普通人有效。六‘神’信徒叫它真相阉割器，因为它否定了普通人对于“这个世界有超越凡人的力量”的认知。其实他们如此气急败坏的真实原因是这个装置切断了邪神将人类意念取用做力量源头的可能，阻止他们顺着人的意念传递污染。

可是就算是记忆干扰装置有这样巨大的益处，曾经关于要不要使用这个装置，在九天内部也有争议。激进派认为不管是谁，都不该拥有随意干扰独立个体记忆的权利，否则九天和邪神信徒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操纵普通人的认知。而温和派则认为，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都会被某种思想教育，只要教育存在这个世界一天，人就有被灌输的一天。不存在什么操纵普通人的认识的说法，人生也就是从被教化的哪一天开始，无从选择。本来这种争端应该会历史上哪些著名的大辩论一样，无期限的持续下去。但是，第二次宗教大觉醒战争爆发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六年，最终以九天的胜利告终，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度都是在这次战争中立的国。它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战争发生前，由于‘神’真实存在，‘神’必定回应，宗教被全面打压。战争发生后，九天深刻意识到‘神’难以灭绝，人类对于一位可以朝拜的正神的渴望难以熄灭。于是东方的震旦首先不再禁止信教，确立重玄教为正教，以重玄统御东方各个原始宗教，整理神仙谱系。同时一边大力宣扬重玄教尊的正神，和邪神争夺信众，一边普及教育，开启民智，开风气之先。另一边，新教轰然建立，他们宣称人人都有释教权。九天内部在战争中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分裂，剩余的激进派和温和派对于前后向干扰增幅器的观念趋同于可以有限度的使用。所以现在治安局每次出完任务都会开启记忆干扰让目睹过神异事件的普通人被动遗忘自己看到的所有超出人类能力范围的记忆。再配合九天结界的全天候监察，要从根源上杜绝普通人对邪神的向往，也断绝邪神对人的觊觎。

但是这样做无疑是将资格者和普通人天然分隔成两个物种，是激进派最担心的事情。我们不是同样的人吗？

为什么你能取真修炼就可以不受记忆干扰？

为什么你能知道世界的更多真相？

有太多的问题亟需解决。

妥协后的激进派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花费巨大的精力去推广《取真法》，让所有人类从一出生就接触到这门唯一真法，让他们倒背如流熟记于心。随着年纪的增长，资格者从《取真法》中悟出‘取真’法门进行修炼，普通人也可以从这门真法中习得自强不息，砥砺前行的良好品质，取得自己的‘真’。这无疑是一种极好的设想。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严格要求自己。

对于普通人来说，取真法就是一本圣贤留下的经典。

圣贤的品格我向往之，但我做不成圣贤。这才是普通人的真实想法。

所以尽管激进派一直在强调取真法的重要性，但是实际上记忆干扰装置的使用变得越来越频繁。他们渴望见到的、寻到了自己的‘道’的普通人并不比一千年前多，也并不比一千年少。

想到这里，黎瞬心打断了思绪，他伸出双手拘来想象界的阶梯投入了立在驻地的巨大晶体圆柱装置中。前后向干扰增幅器是半自动装置，一般它开启后会自动按程序运行，但也可以像黎瞬心这样添加和想象界相关的术式，加速记忆干扰的过程。父亲显然不想他去肯勃兰高地进行第一期探测，但如果他将手里的任务完成。他可以主动申请前往肯勃兰，到时候即便父亲是治安局最高领导也不能无故将他的申请打回来。闭目感应了一下装置运行进度，黎瞬心离开驻地中心回到宿舍准备休息。

当晚马尔斯睡着以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顺利显化出了自己的外相，有了外相的助力，他的境界短时间内飞速突破了六真，强大的力量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极乐池在亚陵的秘密驻地被他找了出来，所有的极乐池党人都被他挫骨扬灰，主兽道畜生们的血液被他全部蒸干，他去到了贺博掀翻了境上天那群老不死的坟墓，他远渡重洋到达了震旦，将列肆商会的会长和第二征象中心的主任用刀斩成碎片。做梦梦到这里，马尔斯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强迫自己醒过来，而是有意识的操纵梦中的自己，七真、八真、九真，提升到九真后，他还要继续，突然“轰”的一声，梦境瞬间破碎。马尔斯又回到了显化外相的时候，金色的巨大坐兽歪头看着马尔斯，发出一声“喵嗷”的叫声，眼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它抬起爪子，摇摇对着马尔斯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