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2）

奶不耐烦了，“行了行了，我去跳广场舞了，你放假出去玩玩也可以的。”

挂断通话後，许袂把手机揣回口袋，“走吧。”

周曼侬问道：“奶奶还好吗？生病了？”

许袂说：“没有，就是有高血压的老毛病，我叫她记得吃抗压药。”

周曼侬听他这麽一说，想起之前在琅里，是有见过他专门帮奶奶测血压。

这也是老年人常见病了，周曼侬没说什麽。

雨後略微坑坑洼洼的地面便积了水，反射出糜烂的霓虹灯光，仿佛都市的一角陷落在里面，不知道这样一来，她和他是不是也陷落某处了。

她停住脚步，“再往下就是公交车站，你知道怎麽回去吧？”

……

第二天下午两点，周曼侬收到一条短信。

许袂：【我到你家附近了。】

周曼侬回道：【直接上来吧。】

她把门打开虚掩着，坐在沙发上等他，过了几分钟，许袂果然到了门口，推门进来。

客厅沙发的位置正对玄关，周曼侬坐着等他换鞋，忽然十分平淡地开口说道：“你把袜子脱了吧。”

许袂弯着腰，动作一滞，略微不敢相信地擡起头，“……什麽？”

周曼侬把速写本抱在胸前，对着他弯起眼笑了，又是那种掺了一丝恶意的笑，“我要画你的脚。”

—

“据说在古代，女人的脚很私密，只有丈夫能看。”

许袂生无可恋地擡起头，不知道她为什麽又突然说起这个。

周曼侬一边低头作画，一边嘴角若有若无地噙着一抹笑，目光戏谑地扫过他，“可你又不是古代的女人，为什麽这麽别扭？”

许袂喉结一滚，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叹了口气，显然相当无奈，控诉道：“你一开始不是这麽说的，又骗我。”

一开始说的难道不是人物肖像？昨天画手就算了，今天居然画脚，再进行下去，她还打算画哪里？

周曼侬奇怪道：“我还骗你什麽了？”

许袂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摊开，用一种谴责的眼光看着她，“我刚才在你家餐桌上的杂物篮里找到的。”

周曼侬瞄一眼过去，挑了挑眉，是她之前从他身上拽下来的学生铭牌。

她想了想，之前好像是有否认过拿了这个东西，但此刻浑然不觉应该有被戳穿的尴尬，若无其事道：“哦，我都忘记我还有这个东西了。”

“……”

许袂承认自己很难自在，让一个女生盯着自己的脚画画。

而且，她看得比昨天认真多了。

还时不时提出新要求：“你能不能把脚後跟擡起来？就像女人穿高跟鞋一样。”

许袂逐渐感到崩溃，“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吗？”

周曼侬说：“有钱就愿意，又没叫你脱衣服。”

许袂别开脸，吐了口气，“可是你又没有给我钱。”

周曼侬睨他一眼，声音意味深长起来，“对呀……所以，你为什麽没钱也愿意呢？”许袂无言以对，他甚至于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太不值钱。

“那明天呢？你还打算画哪里？”

“明天我有工作，下次什麽时候再说吧。”

许袂意外擡眸，“什麽工作？”

“也是模特，赚钱的那种。”

“你让别人画你？”

周曼侬嗤笑，“想什麽呢？拍照的那种，我以前兼职做过网店模特，有个摄影师看到照片，联系我拍一套写真，有偿的。”

“摄影师是男的？”

“男的又怎麽了？”

许袂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不再顾忌说话会不会冒犯到她，“靠谱吗？你确定你要接这样的工作？”

周曼侬叹了口气，“什麽靠不靠谱的，不工作，你养我啊？”

後四个字她故意用白话说的，擡头看到许袂的表情，又笑起来，“这只是个玩笑！”

许袂没看过《喜剧之王》，也没被逗笑，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就像他看到周曼侬拖着沉重的送货箱，艰难地走在烈日下时一样。追溯到更久远一点，在她说“是因为我很好欺负”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心仿佛坠落到不见底的深渊。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听她这麽说，他才意识到，外貌这麽出色的女孩，即使没有学历，活在世上也可能碰到很多想不到的机遇。她不是只能靠送红豆冰赚钱，如果再早个十年二十年，说不定会有星探当街拦她。

但机遇往往深埋在危险中。

许袂并不真正是书呆子，对世故一窍不通，他越想越觉得有风险，语气严肃起来：“你明天和人约了在哪里拍照？”

周曼侬放下速写板，静静地望着他，“怎麽，你又要来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