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之愿（全文完）（2/4）

……

瞧着师晚怜手足无措的样子，帝清默默上前，将药壶收拾起来，缓声宽慰：“无妨，我今日再去寻些仙幽草变好了，都来得及的。”

师晚怜挂念着帝清的身子：“可是……”

就在这时，门外蓦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仙幽草么……我这里有。”

师晚怜和帝清齐齐顿住。

他们循着声音向外看去，只见回廊之下倚靠着一身素衣淡然，衣袂在清风中浮动，周身气质清隽朗朗。

——竟是夜九渊。

只是如今的他眉宇间早已没了昔日的狠戾，淬成了一股祥和的温润清朗之气。他手中提着一袋药草，轻擡右手递了过来：

“我听闻你们常在此地行医济世，碰巧前几日寻得了些难得的药草，便想着送来些。”

实在碰巧，这些仙幽草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师晚怜心中欢喜，下意识地伸手欲接过，却忽而感觉自己周遭的气息冷了一些，沈沈地压住自己的感知。

她动作一滞，只见帝清蓦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侧身挡在自己身前，眉尖微微敛蹙起来，神情仿佛覆了一层清浅的冰雪。

他率先接过了药草，颔首轻声道：“实在辛苦，多谢了。”

师晚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尖漾开一股柔软的酥麻。她抿抿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象征性地拽了拽帝清冷冽的衣角。

帝清不为所动，只是反手覆上她的，二人双手紧紧熨帖在一处，暖意蔓延。

夜九渊稍稍挑眉，明白他的顾虑，径自后退了半步。

他的目光落在二人相握的双手上，无奈地笑了一声，温声道：“清正上神，良善仙子，同心一德，如此般配，倒是羡煞旁人了。”

暖风拂面，夜九渊擡眸望向远处青天，真挚道：“我来此地游历，不便对你们多加叨扰，就此告辞了。”

他言辞真诚，气质温和无害，帝清的面色也渐而融化开来。师晚怜瞧着气氛缓和，面对多年不见的故人，心底还是有些覆杂，便开口问：

“夜九渊，你近来如何？”

夜九渊目光回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微微上扬，神情似是释然：“以无牵绊之身，俯仰天地之间，观山河，赏烟火，交善友，如是而已。”

话音落下，师晚怜亦然浅笑：“如是，也好。”

这也是他颠沛的一生，最好的结局了。

末了，他向二人拱手告别：“今后，有缘再见。”

师晚怜和帝清齐齐颔首，恩怨已释，诚心答道：“有缘再见。”

春光四溢中，他们送走这位曾纠缠半生的故人。望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他们失神许久，才渐渐拢回意识。

但他们的双手依旧紧紧交握着，未曾有须臾间的分离。

师晚怜看向帝清，佯嗔着打趣道：“都几百年了，前尘已尽，他的醋你也要吃啊？”

帝清不以为然：“我的晚怜这般好，难免有人觊觎。我得护好你。”

他神情认真，字字恳切，师晚怜一时羞赧，笑着扑入他温暖的怀中。

帝清垂眸，望入师晚怜的如画眉眼，任由烂漫春光将他们二人紧紧裹挟。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折射出纯澈动人的清辉，勾勒着他们真情相拥的身形。

真好啊，他们此后再也不会分离。

想到什么，帝清深深地凝目看着她，昳丽的凤眸眼尾勾起一抹笑意：

“正逢十五，今夜城内灯会繁华，要去看么？”

这一下午，二人一齐将仙幽草再次煎好，叫医馆的小夥计帮着分发下去，总算解决了此事。

医馆内的事务忙活完时，天色渐黯，街道上的喧闹声透过层叠的墙壁，渺远地传了过来。

师晚怜换上一件水红色的长裙，织金的暗纹被暮光映照得鎏金四溢，玓瓅夺目，愈发衬得她姿容倾世无双。

窸窣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师晚怜觉察到帝清的到来，起身一笑：“走么？”

她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子，忽觉一阵暖风在身侧拂起，一件精雅的外衣就这般披在自己的身上，温暖熨帖着她的身子，一路蔓延至心底。

帝清为她整理好外衣，叹息一声：“多少年了，你身体畏寒，自己总还是记不住。”

师晚怜侧过身子，对他俏皮一笑：“这不是有你在么。”

帝清原本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此言入耳，他薄唇翕动半晌，终是未再开口，眉眼间晕开宠溺的笑意。

他默默为她整理好外衣，又拢了拢她额间的碎发。

“走吧。”他如是说道。

城内的灯会比二人想象中还要繁华。花天锦地，车马如龙，人声鼎沸，溢巷填街。

天幕已完全暗下来，夜色四合，细碎的星子洒满浓墨似的苍穹，漫天流光，璀璨夺目。

灯会已然开始，展眼望过去，千万盏各式各样的花灯华光亮起，如同漂浮在天河之上的星子，与漫天星辰融合一处。灯火氤氲入人的双眸，使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