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月西湖纸鸢飞（1/2）

黄晕壁灯余晖洒在茶色沙发上，沈煜坤一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一边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横躺着。留声机开着大喇叭待在角落里，宛若吃了哑巴药一般沉默无言，一层不染的玻璃茶几上只放着一个空空的水晶盘，旁边水仙葱郁茂盛，叶尾处开出几朵淡黄色小花来。

面朝着内里往前数去五步外，有一弧形吧台，吧台后设一酒柜，但叶十四向来不是好酒之人，是以那酒柜便被他改成大书橱了，一层一层细数过去全是书，古今中外皆有。

沈煜坤抬眸环视周围一圈，见墙上还挂着自己往昔送他的作品，不禁微微一笑，想着叶十四不管搬多少次家都没有将自己送的礼物丢弃，为此隐隐有些自豪的模样。

吧台内，传来开水扑腾冲开盖子的声音，半响后茶香徐徐而来，沈煜坤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叶十四端着茶水过来。

浅色茶水倾注落入杯中，半盏热茶喝下去后，沈煜坤酒醒半分，他眯着眸子靠在沙发椅背上望着头顶上那盏水晶吊灯，华光璀璨，刺的他眼晕。

“不要盯着灯看，对眼睛不好。”叶十四搁落茶杯，缓声道。

沈煜坤哂笑一声，后歪着脖子问叶十四：“我今晚睡哪。”

“二楼客房。”

沈煜坤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抚了抚带着褶皱的西服：“谢谢了，老友。”

“……”

吧台里的炉火电水壶渐渐转冷，沈煜坤渐行渐远，蹬蹬脚步声清脆作响。叶十四仍旧坐在沙发上一个人自斟自饮，不知为何今夜无心睡眠，窗外落着雪，沙沙声像是在下雨，他起身来到大书橱前拿下一本书来，杯中茶水由温转凉。

二月是被末冬这一场雪埋葬的，待阳光初盛冰雪消融时，阳春三月已到，这个冗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海棠花成粗成簇的拥在枝头处绽放，路边悬铃木复绿回苏，葱茏更盛。

孩童嬉闹着从西湖边跑过，身后柳絮纷飞，路过的行人抬头看天上纸鸢纷飞，黯然喟叹一句，春天来了。

顾南笙从树下走过，忽被掉落的纸鸢尾遮住了视线。她驻足于杨柳树下，抬头便看见那树杈里夹着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尾巴很长从树上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四下无人。待再环视一圈时，便发现路旁有半根竹竿，她一阵小跑过去抓起竹竿，这才垫起脚来去捅那夹在树杈上的纸鸢。

她在树下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那风筝倒是越夹越紧，丝毫不见有掉下来的冲动。有时候顾南笙是个极固执的人，就比如现在她想挑落那个风筝，就一直垫着脚尖站在树下挑风筝。

“南笙。”

顾南笙身子一顿，乍然听到身后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僵愣着不敢回头。叶十四不等她回头，已举步来到她身旁抬头望老柳树上的风筝，唇边含笑道：“放学不回家，就是来这里找风筝的吗？”

顾南笙连忙将竹竿放下来，面上带着薄汗，那有一半是刚刚挑风筝折腾出来的汗水，有一半是因为叶十四忽然出现惊出来的汗水。

她怔怔的放下手中的竹竿，哂笑着说：“叶老师。”

叶十四抬头望着那棵粗壮的大柳树说：“你当那风筝是蜂窝啊，可以用竹竿捅下来。”

叶十四唇边带笑，眉眼弯弯。顾南笙只顾低头望着自己的鞋面。他将手中拿着的书递到顾南笙面前，半响，却仍不见顾南笙有动作。

他蓦地回过头来，正正对上顾南笙那双呆滞的眸子，此时她正怔怔的望着他手上的书，很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叶十四轻笑道：“帮我拿着啊，我去帮你拿风筝。”

顾南笙这才赶忙怔楞着从他手中接过书，叶十四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个栗子，假装责备道：“你怎么这么爱出神，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话落，叶十四转身解开两颗西服的袖筒扣子。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顾南笙一张脸囧的通红，似要滴血。叶十四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彼时顾南笙看见他那双指节分明，骨节修长的手正慢慢的将衣袖卷起来，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

是以待下一瞬看见叶十四走到树下，两手攀着树干，脚夹着那粗壮的树干开始往上爬，顾南笙惊呼出声：“叶老师……”

一句话还未完，叶十四已拿着风筝从树杈上跳下来，扑落落的如大鸟一般从她面前跳落，轻手一递，便将手中的风筝递到顾南笙面前：“你的风筝。”

“这……谢谢。”顾南笙踟蹰着伸手接过来，低着头将那风筝翻过来看，那背面有人用狼毫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顾南笙面上一囧，当即想反手翻到那一面的时候，叶十四早已将那句诗看在眼里，他抿唇一笑：“原来是个祈愿的风筝。”

顾南笙脸一张脸红的宛若要滴血一般，一时间有些手捂无措。叶十四只当她是被自己看透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轻抚她的发顶，幽幽道：“其实，你还小。”

顾南笙一怔，还未认真思索出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叶十四已退后一步，朝她道再见。话落，他大步流星的从杨柳树下走过，三月柳絮纷飞，纯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