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阴差阳错相思迟（1/2）

叶十四闻言不禁转头多看她一眼，绿意是个极标志的姑娘，双眸水汪汪的但携着一股子媚俗之气，不似顾南笙那般带着淡淡丁香花愁。

当脑海中又晃出顾南笙的影像来时，叶十四不禁一怔。绿意随手将桌上的剪子拿起来，修剪了几支海棠，这才将它插到花瓶里。她做这番动作，做得异常熟练，叶十四靠在椅背上看着，忽想，顾南笙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响起母亲的声响来，她蹙眉瞪着绿意：“大晚上的，你来少爷屋子里做什么？”

绿意持剪的手一颤，刀刃划破指尖，细血浸透掌纹细细流出，她呆愣在原地：“太太……我来，给少爷送参汤。”

“那你现在送完了吗？”

绿意点点头，喃喃道，送完了。当下便急急忙忙的朝外跑了，叶十四重新捻过海棠花枝，母亲拉张椅子坐在他身旁，双手不断摩擦着膝盖，半响后，母亲试探道：“少乾，你在外头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叶十四拿花的手一顿，心弦微颤。他转头来看坐在黄晕灯光下的母亲，她是个极其古旧的妇人，不通文墨，一辈子只围在丈夫孩子身边，现如今她就如身上那件藏蓝色的袄子一样，心神都是被困死了的。

他斟酌道：“母亲，如若我不想娶那个人，你和父亲可答应？”

母亲心头当即发憷，连声道：“这种混账话，你往后可不能再说了，若是让许家的人知道，你让我们怎么做人，又让许诺这孩子怎么做人？”

“娘，今晚过来就想跟你谈谈，许诺你是必须要娶的，因为咱家不能对不起人家，现在大街小巷，左邻右舍谁不知道你要娶许诺了？若是这个时候，你也跟着那些人退亲，你这是要逼许诺与先前的姑娘一样，投井抹脖子啊。”

叶母今晚过来是奉了叶父的命令的，知子莫若母。白天里，叶十四那股无名火便让她知晓了儿子的心思，此番，她唯恐这个儿子真的一走了之，那么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与许家交代了。

叶十四望着她，明知没有希望，是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不觉得失望，只是有点阴郁，他温言道：“我知道了。”

“那你……”还会走吗？后面的那句话，母亲没说出口，但是不言而喻。

叶十四抬眸，静静的望着她，最后掷地有声道：“你放心。”

母亲连声说了几个好字。叶十四亲口答应的事情是肯定会做到的，为此她竟然有些热泪盈眶，叶十四心下一软，便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想顾南笙了。

母亲与他说一通话后，便将桌上的参汤拿过来让他喝了，当下见他喝完一碗汤，这才放心的回屋去。她觉得应该将今晚的事情与自家男人商量一下，虽说叶家自打祖辈以来便没有纳妾的习俗，但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年轻人讲究情投意合，若是儿子真的有个情投意合的姑娘，那容她做个妾也不是不可的。

这也是之前叶父与她授意过的，他说，若是叶少乾不答应娶许诺，可用这个作为诱惑，大丈夫三妻四妾倒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她与他说了半响，也提了这个建议，可是很快就被叶十四否决了。

沙漏声响，叶十四静坐在桌前望着这一瓶海棠花枝。脑海里，每回想一次顾南笙的音容笑貌，体内便热一分，那热是从丹田处散发出来的，逼得他逐渐有些狼狈。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自己身体的状况，他很清楚误吃了什么。当下，他咬唇，喃喃道：“该死。”

廊外足步声响，下一瞬绿意已敲响他的窗棂，软糯道：“少爷。”

叶十四闷哼一声，绿意躲在窗下想，姑母果然没骗自己，看来她从太太那里得到的情报是正确的，少爷真的喝了汤。当下她也不等叶十四回话，当即拔开窗叶，躬身钻了进去。

房间里，叶十四五指紧扣着桌面，额间冷汗如雨下，他咬牙切齿：“是你……”

“少爷，我……”

“滚！”

绿意被他这神情吓得往后退几步，但很快又有了胆子，她重新冲过来，几欲扑到叶十四身前，双手扣着他的双臂，声泪齐下：“少爷，我是真的……你就收我为侧室吧，老爷夫人一定不会有意见的，我也可以……”

“啪……”一声干净利落的巴掌声甩在她嫩白的脸上，他嘶哑道：“滚！”

那双眸子因为愤怒而变得如野兽般通红，绿意被他这一巴掌当即扇蒙了，之前储备的勇气都流散干净了，她慌慌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从门口处跑出去。

叶十四一个踉跄坐在椅子上，斜眸望着那一瓶海棠花，心如火烤。

这一夜，雨还在下。叶十四裹着一身长袍泡在冰冷的池子里，身边莲叶漂浮，头顶上细雨坠落纷飞。顾南笙的模样在此刻忽然变得格外清晰，他想，幸亏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她。

冰冷的池水，不但冷浸着他的身子，也侵占他的灵魂，他跟自己说，叶十四，你终究是知道的太晚了，放弃吧。

——那好，我放弃。

——放弃你，顾南笙。

绿意跌跌撞撞的冲回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