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四）（1/2）

叶十四追了出去。

古朴镂空雕花廊屋下，他一把拽过她的胳膊，蹙眉低声道：“为何不回头？”

顾南笙别过头，眼泪哒哒的掉，紧咬着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叶十四放开她，抬脚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南笙，我……”

“如若有一天你叫一个人她没有回头，那她一定是哭了。叶老师，你明白吗？”这一刻，她蓦地转过头来去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叶十四心痛一窒。以往，他还不知自己心事时，只当是一个长辈不忍看晚辈伤心难过，现如今知道自己的心事时，才明白自己一颗心为何会这么难过。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跟你说一件事，但我很胆小，一直，一直没有勇气。”说到这里，她垂下头，眼泪哒哒的落在青石板砖上，她哽咽道：“一直以来，都想跟你，你能不能慢一点喜欢别人，因为，因为我在很努力，很努力的长大。”

“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你并肩，我想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

叶十四垂下头，淡淡道：“别说了。”

顾南笙默默的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那我走了。”

话落，又抬步要走。叶十四再次伸手拽过她的胳膊，不容置疑：“留下来。”

顾南笙抬眸怔怔的望着他。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叶十四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顾南笙点点头，道一句，我明白。

当下，叶十四亲自领着顾南笙到客房去，让人将她安置下来。待一切妥当之后，管家亲自领着人将澡桶热水搬进来，其实这一切都是叶十四的安排。

顾南笙怔怔的望着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叶十四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去梳洗一番吧，这一路你也累了。”

顾南笙闻言点点头。

西塘的天开始灰蒙起来，眼看就要下雨了。叶十四反手背立站在屋檐下，有些事情明知不可能，却还心存侥幸。

叶十四明白，他与顾南笙大抵，一定是不可能的。顾南笙身后有上沪韩家，而他身后，还有当地大户的许家。

两个人左指，指尾上圈着的红线都没有落到对方身上，他视线斜过屋檐，落在那灰蒙蒙的天上，嘲讽道：原来这一切竟是人为的天命，半点由不得自己。

酒肆里，楚梦婕已喝光了两坛酒。这酒她是和着眼泪一块吞下去的，江城和沈煜坤分坐两旁静静看着她，桌上摆着几道小菜，端上来时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酒肆里的人，大抵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姣好的姑娘由两个男人陪着这样子喝酒。一时间难免有些指指点点，楚梦婕不管，江城和沈煜坤也不管。

喝到最后她干脆将杯子一掷，一手拎起酒坛咕噜噜的往口里灌酒。看客们被她这一豪迈的举动惊的合不拢嘴。

待坛底薄酒被她喝光后，她一双眼睛仍旧清清亮亮，神志清醒不见半分醉意。她将酒坛子重重的按在桌上，苦笑道：“江城，你知道吗？我从小酒性极好，千杯不醉，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因为酒越喝越暖，心越喝越冷。”

江城沉默着，将桌上的酒坛拖走。沈煜坤无奈道：“梦婕，别再喝了。”

闻言，楚梦婕当即跳起来一把拽过沈煜坤的衣襟，几欲咬牙切齿：“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故意带我们来看这场戏是不是？”

沈煜坤由她拽着衣襟，也不恼。当下围观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从檐下走过的人悉数围笼过来，其中便有许诺。

她与三两好友站在一起，看着酒肆里的楚梦婕双手拽过沈煜坤的衣襟，旁边有人连声说了几句世风日下。

“沈煜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拉过来，让我们亲眼看到叶十四娶妻，然后再告诉我，告诉南笙，我们都该死心了是不是！”

楚梦婕这句话，惊的檐外的许诺震了震。她不禁多看几眼楚梦婕。

楚梦婕是极好看的人，杏眸圆目，唇不点而朱。许诺身旁的人道，原来是她的相好要成亲了，可是许诺，那个人也叫十四啊，是不是跟你们家那位同名？

许诺潋着眉，淡淡道：“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那人道：“这也是。”

许诺悻悻转身，从人群中抽身离去。

天又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敲响屋檐，嘀嗒到天黑。叶绍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坐在太师椅上，叶氏正蹲伏在他脚边洗脚。

几口长烟后，他幽幽道：“今天来的那两个女娃子是什么情况啊？”

“能有什么情况，都是少乾的朋友。”

叶绍翁闷哼一声，心道，他才不相信那两个女娃子跟叶十四是普通朋友。

窗外雨声渐响，叶氏闷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世道变了，你就算想管也管不住啊。”

叶绍翁将烟杆子拿下来，搁在床沿处敲了敲，严肃道：“不管这世道如何变，三纲五常，伦理道德这就是不能变的理由。上千年来，该种地的种地，该织布的织布，这是天道也是人伦。”

叶氏低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