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五四风云起（一）（1/2）

董沧寻无言，其实在他眼里，顾南笙也是个花瓶，他打心眼里认为顾南笙应是一个养在深闺里，写诗作画的人，经不起风雨和摧残，所以，只有像韩北陌这种独当一面的人，与她才是良配。

这一夜，明灯亮如白昼。玫瑰花拥簇在一起，午夜降临，花瓣零星落下，这是寂寞的收场，热闹的散场。

当夜顾南笙睡得很沉，她做梦了，梦到自己流连于海棠花树下，轻风佛来，花落成行。忽一阵，狂风袭来，一头花斑虎从海棠花林中穿出来。

猛虎携风呼啸着朝她扑过来，她连声尖叫逃跑。然，身后那头猛虎猛地扑到她身上，眼见着那獠牙就要咬破自己喉管时，海棠花下，它却蓦地变成了韩北陌。

顾南笙怔怔的望着他，一瞬间不知所措。

韩北陌起身，立在一树海棠花下，丹凤眸微冷，沉声道：“顾南笙，你逃不掉的。”

顾南笙尖叫着醒来。彼时，外头天光大亮，她幽幽叹口气，兴庆道：幸好，只是一个梦。

然，当视线落到右手中指的订婚戒上时，心突突的跳起来。她伸手拔了拔，那戒指似扎根在她手上一样，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她咬牙，硬生生将它拔了出来，指环带了层皮一道滑落，银白钻戒上，带上一层血丝。

巴黎和会外交失败的消息传入中国，一时间人心惶惶。那原本寄托于帝国主义幻想的政治家们，梦想开始破灭了。他们原本以为，有第一世界大战的牺牲，妄想因此唤醒帝国主义对他们同情，从而收回山东。

然而，直到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是多么荒唐，多么可笑。彼时，成群结队的学生开始占领这座摩登城市，挥舞的旗帜，高响的口号，他们在用自己的力量去击碎一切幻想。

彼时，韩北陌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玻璃窗前，因着此时已是夏季，是以他今天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手中的咖啡白烟袅袅升起，董沧寻啪一声推开门，大步走进来：“我的乖乖，你都不知道，火车站都是游行示威的队伍，差点就没办法送她们出去了。”

韩北陌抬杯喝一口咖啡：“看到他们真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董沧寻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喂喂喂，你要是敢乱来的话，小心他们第一个收拾你，韩家可是树大招风啊。”

“一个人容易收拾，那么一群人呢？”韩北陌凤眸微眯，双眸往下望去，只见楼下学生人潮将警察吞没：“现如今这个场面叫做大势所趋，人心所归，作为商人的我们，不是更应该见风使舵吗？”

董沧寻笑道：“韩北陌，你真的是奸商啊。”

“算计取舍，这是一个商人最基础的学问。”他寒眸垂望楼下那群乌压压的人群，心道：对待世界格局，亦然如此。

董沧寻点点头：“我这就去办，让全上沪的商人都加入这股潮流中。”

脚步声再次响起，偌大的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韩北陌一个人，他蹙眉望着楼下那群人，心道：其实有热血的不只是你们……。

顾南笙回到杭城时，已是夜晚。今日的杭城与往日不同，就连昔日热闹的清河坊街都冷冷清清，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中漂浮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旗子，街灯黄晕的泄出一地流光。

汽车从悬铃木下开过，因是夏季，是以便开始炎热几分。平地风来，卷起一城彩纸，顾南笙瞥头望着车窗外的街，视线刚好落在一品画廊的漏光的玻璃窗上，她想，这么晚了，沈煜坤还在这里。

汽车匆匆走过，杭城的夜在平静中开始不平静。

一品画廊里，沈煜坤沉着的坐在主位上，身边围着一圈跟他一般年纪的年轻学生。他们都是之江大学学生会的成员，彼时，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沉重。

林芊意挤在人群中，半响后：“煜坤，你已经一天没有吃过……”

东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煜坤打断道：“明天再来一次公共演讲，游行还是要继续的。”

“可是他们还没放出来，煜坤，要是我们再去游行，一定还会被抓的。”林芊意担忧道。

然这话一说出口，当即换来在场所有人的鄙视，在座的人道：“怕被抓就别游行，游行就别怕被抓。”

林芊意脾气是极其火爆的，除了沈煜坤之外她不害怕任何人，当下便出言相讥，两人唇枪舌战之后，火药味开始浓重起来。沈煜坤拍着桌子站起来，争吵声熄。

彼时，他掷地有声道：“上海，BJ的学生都能联合起来，难道我们杭城的学生就不能够站出来吗？在座的是不是都怂了，若是如此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林芊意讪讪收声，全场噤若寒蝉。江城袖手站在人后，闷声道：“我不会退。”

沈煜坤闻言转眸来看着他，四目相对间，他对他展唇一笑：“谢谢。”

当下越来越多的人加了进来，之前那一份几欲凝固的血液忽的重新沸腾起来。沈煜坤大受鼓舞，跳到桌上来，慷慨激昂道：“同学们！时政昏，九州飘摇，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我也知道外头是如何说我们的，他们说，我们是疯子。”

“可是当今世上，缺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