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恨相逢，顾南音（三）（1/2）

顾南笙点点头。

楚梦婕一手搭在顾南笙肩上，流里流气道：“既然如此，麻烦你把肖像费付了，姐姐不能白给你当模特对不对？”

顾南笙一手推开她的胳膊，递块西瓜给她：“吃不吃。”

楚梦婕拿过，吧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买的干嘛不吃，但你还是要把肖像费给我。”

顾南笙拿过笔，在页脚下注着一行小字，楚梦婕趴过去看，见一笔正楷小字写着：民国八年，南笙赠。

楚梦婕嘿嘿一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为我画一百幅画，权当付肖像费如何？”

“一百幅。”顾南笙喃喃道：“多长时间画完？”

楚梦婕歪靠在亭椅上，啃着西瓜道：“有生之年。”

“……”

夜凉如水，晚风徐徐。供宸桥上有小贩走过，桥下船来船往，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古诗诗篇的杭城。顾祈佑从楼上望下去，想，这太平真好。

这间茶楼今夜被日本商会的人包下来，偌大的二楼，只有两拨人安静对峙。瞎了一只眼睛的山本太郎安静的站在南野秀一身后，盏中清茶凉了又凉，谈判到这个地步似乎已接近尾声。

南野秀一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与顾祈佑道：“顾先生，我们打日本帝国商会在杭城遭到十分巨大的损失，我们希望，你们可以遵守先前定下的约定，与我们和平相处。”

南野秀一年纪与韩北陌等人无差，但行事却没韩北陌稳妥。顾祈佑在心里将二人比较一番，还是觉得韩北陌好。南野秀一本就白皙的脸因顾祈佑没搭理他又煞白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恭敬道：“顾先生，我们是诚心诚意要与你们协商的。”

“近日，我们日本商行在杭城都遭到了抵制，另外，你们有些人还冲进我们店里砸损东西，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日方一致决定希望你们能按照之前签订的和平协议给予赔偿，并且制止以上行为不能再发生。”

顾祈佑端起茶盏，微微抿了口凉茶，后似缓缓舒了口气，他温声道：“五里行铺的损失，贵国是不是得给予补偿？”

南野秀一当即摇头：“这与我们无关！”

哒一声茶盏落桌，顾祈佑抬眸扫一眼瞎了一只眼睛的山本太郎，再将目光移到一脸人畜无害的南野秀一身上：“罪证确凿，你们还想要赖吗？”

南野秀一面上一囧，当时沉默。

山本太郎粗声道：“这是冤枉！”

顾祈佑拍桌而起，历年来的风度忽的消失不见，似有怒发冲冠之态，他怒目圆睁道：“对我胶州巧取豪夺，剥夺我国工人工资，山溪煤矿爆炸一事，将近百个矿工生生活埋在里头，五里行铺烧了半条街，死伤无数，谢江华还在监狱里坐着，指控你们的状纸墨汁未干。”

“以上所述，哪一条不是罪证确凿，言之有物，若有其中一条是我们安在贵国商会脑袋上的，你们大可驳斥回来，只是你们有理由反驳吗？你们敢反驳吗？”

“华夏数万英魂未熄，你们所犯下的罪状恐怕能在炎黄子孙头上刻个千千万万年，你们现在还胆敢在这里说补偿，就不怕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人，从地狱里归来将你们抽皮剥骨吗？”

南野秀一抬头轻笑，眉眼弯弯：“在下竟不成想过，顾先生一届商人竟有此热血？在下只是一届商人，政局之事与我无关，我所在意的只有利益，更何况，我始终认为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可怕，顾先生。”

顾祈佑一手紧攥成拳，手上青筋暴起。南野秀一只当看不见：“在商言商，倘若贵商会能对我们高抬贵手，南野必厚礼相赠，如何？这笔买卖大抵不会亏。”

顾祈佑后槽牙几欲咬碎，后挤出一个字来：“亏！”

话落当即抬步离去，南野秀一双眸微眯：“顾先生，你是打算玩命吗？恐怕你玩不起吧。”

顾祈佑驻足停步，沉声道：“要么亡国，要么玩命，你说我玩不玩的起。”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先生又何必与竖子一般无知呢？”

“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落，顾祈佑抬步便走，举脚抬步间带起一股强风，桌上茶盏泛起波纹，南野秀一蹙眉以对，忽然发现那些剪掉辫子的人，开始有些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懂得反抗了……。

供宸桥上，灯火惶惶，渔家唱晚。顾祈佑踏拱桥，蓦地停下来站在中心处俯视河面灯影卓卓。其实从未有人真实的知道他与韩云霄和董明玦内心的真实想法，国要强，必须富，唯富才得富强二字。

是以这才是他宁愿牺牲女儿都要完成一件纽扣工程的原因，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幸福似乎变得十分渺小，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私盼，他相信韩北陌是能照顾南笙的人，就如相信自己心中的信仰一样。

这一刻，他抬头望着这一城静谧。心中的越发坚定自己的理想是正确的。正所谓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当夜，顾祈佑大步走下拱宸桥。谢蕴已将车子听候在桥下，等着他走过来。

这一夜，波光水动。有人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