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她不忌讳？（1/2）

许凡繁回头，看到苏南乔的一身行头，先是一愣，随后理解地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南乔……”

世州抬起沉重的头颅，泛红的小眼睛有几分浮肿。

悲痛的表情愣住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将眸光凝聚着又重新看了一眼。

确认站在他身后的人果真是苏南乔后，耷拉着的双肩站起身来。

苏南乔跟他短暂地对视一眼，冷静的目光带着几分对家属的同情。

世州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苏南乔随即对许凡繁说道：“先找个干净的木板什么的，把逝者抬上去。”

许凡繁明白地点点头，对站在身后的几个世州的亲戚说道：“有没有干净的木板还是担架……大家帮忙找找，不然天亮了就不好办了……”

“对对对……”人群中有人相应。

自此，没人主持的停滞不前的局面才动了起来。

许凡繁跟其他人去张罗需要的东西。

苏南乔微微蹙着双眉，利落的和声向世州问道：“庄奶奶的东西都烧没了？有没有她穿的干净衣服？”

世州一时间茫然地摇摇头。

“有。有的——”一个跪着啜泣的妇女站起身来，带着哭腔说道，“我前天正好来给姨母洗澡，把她的脏衣服带回去洗，我家里有几套她的衣服，洗干净的晒好我收起来的。”

“可以，”苏南乔温声说道，“麻烦你回去把衣服都拿过来我看看。”

“好好，我这就回去。”妇女忙用手抹开泪花，快步往家里走去。

“找到了，这个应该可以。”许凡繁的声音喊道，跟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抬了一块大小正好的木板过来。

两人按照苏南乔的指示，把木板在尸体旁边放好。

苏南乔打开工具箱，拿出口罩、手套、头套，熟练地戴上。

随后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铺在那块木板上面。

拿出两个高低不同的小枕头，铺在木板的两边。

旁观的众人开始低声私语着：

“她要做什么？”

“替庄老太太收吗？”

“看样子是啊……她不忌讳？”

“她是福星，肯定不怕的，上次大陆家的事还记得吗？就是她给办好的……”

“哦哦……对对……庄老太太也算积福了，能碰上福星，让她干干净净地走……”

“是啊是啊……”

……

一切准备就绪，苏南乔对许凡繁低声说道：“等下还需要你帮忙。”

“我明白，按你说的来。”许凡繁应道。

苏南乔又拿出一块古老的时辰手表带在手腕上。

她直立地站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跟随她的节奏。

亲属们低头跪在身后，旁观的众人都自动噤声，敬畏地等待一场仪式。

苏南乔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辰，向着庄奶奶的尸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许凡繁也戴上手套，引导着世州，一起将庄奶奶的遗体轻轻抬上木板。

黑色的遗体落在干净的白布上，才稍稍有了遗体的姿态。

苏南乔再次朝遗体深深鞠躬，将工具摆出来，开始消毒、擦拭、修复、美容……

两个小时过去了，庄奶奶的面容慢慢浮现出来。

还剩最后断掉的手臂未修复好。

许凡繁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在苏南乔耳边低声说道：“太阳快出来了。”

苏南乔再次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启开紧闭的双唇，低声一句：“怕是来不及了。”

世州和其他亲属们巴巴地看着苏南乔。

“天就要亮了，还来不及弄好，怎么办？”有妇女开始担忧地嘀咕道。

“要不就直接进祠堂。”有亲属提议。

“不行——”旁边的人里有人发言了，“还没体面的遗体怎么能进祠堂大门，这是要坏风水的。”

亲属中便不再有人敢回答了，村里的忌讳和规矩，大家都了然于心，也必须恪守。

苏南乔毫不慌乱地利落喊道：“谁家有黑色的雨伞，都拿过来。”

“对对——”人群里有人应声了。

家里有黑伞的人都赶忙纷纷回家去。

在太阳出来之前，十几把黑色的伞撑起，形成一个小帐篷，将清晨的微光挡在外面，把庄奶奶的遗体护在底下。

苏南乔加快速度，最后做了个仿真手臂。

又将选好的干净衣服给庄奶奶穿上，梳好头发戴好头花。

遗体修复完成之后，苏南乔站起身来，微微低头，朝着庄奶奶鞠了一个躬。

随后又向家属微躬着身体，低了一下头，以示安慰。

世州跟其他亲属一起围上前。

看着原本面目全非、只剩一团黑乎乎的遗体，如今穿戴干净、面容安详的熟悉面孔。

一阵凉凉的海风吹来，刮过庄奶奶头上几根发丝，栩栩微动，宛若安详地在熟睡中。

家属们再也忍不住了，扑嗵嗵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