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两道符（1/2）

清晨温柔的阳光，平等地拥抱着世间每一样人和物。

在她斜斜地照进小院之前，林间已经做好了早餐。

稀粥，馒头，油腐乳。

冒着早春未退的寒气，将它们一一搬到桃树底下，只为在这晨曦中开启一天的美好心情。

掰开老面馒头，一股热气冒出来。

往上面抹油腐乳的动作却略显迟缓。

竟然有点想老道了。

“若璃，别舔碗里的！喏，这一半给你！”

……

饭后，太阳来到树梢。

刚在桃树下坐定，慕清就风风火火地敲开门。

“林道兄，我刚才去城隍庙了，确实如你所说……”

“什么？”

“这位城隍老爷的一边眉毛被燎了一大截儿！”

“嗯。”

慕清被林间的漠然弄懵了，初时以为他这是不出所料的笃定，后来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似乎不再关心的样子。

“喂，这说明整件事就是他干的！”

“哦？那，慕道兄打算怎么做呢？”

“自然是……”

说到这儿，慕清骤然停口。

“如何？”

“不管怎样，我们总该为‘赛鲁班’和阿贵出头吧？难道你不想主持正义吗？”

“如何出头，又该如何主持？”

“自然是……”

慕清哑口不言，一下子冷静下来。

对方是城隍，并不是什么没来路的孤魂野鬼。

即使是玄天观，要动一个城隍，尤其是今上仍然宠信的城隍，那也不是说砍就砍的。

其中盘根错节，出身玄天观世家的慕清，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这是故意挑衅啊！那么，你到底是哪一党、哪一派的呢？

太子？国师？朋党？抑或是阉宦中的另一派？

慕清是越想头越大。

自逃出上京以来，原以为天大地大，自己大可以一展拳脚，却没想到仍然身处一团乱麻之中。

原来以为自己可以不用考虑这些，却未料到，这些东西一直就深藏在自己的心底。

想要快意恩仇，难！

对上林间淡然的眼神，慕清却觉得分外刺挠。

“我去找师兄，这就上报朝廷，夺其封赏，废其道行！”

慕清咬唇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站而起。

“哐当”一声，木门摔响，震得林间肩膀一抖。

林间摇摇头，偶像包袱要不得啊！

……

午后，敲门声响，来的却是王安。

“先生，请看。”

刚刚落座，王安便递过来厚厚一叠卷册。

林间抬头看向他，王安指着桌上的卷册，笑道，“这便是学生上次提及的邸报，先生一观便知端的。”

“哦，”林间微微点头，并没有马上就去翻阅。

王安见林间似乎并不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愣了一下，又从袖中掏出一枚符箓来。

“先生，学生此来是想请先生帮忙掌掌眼。”

林间看他一眼，接过符箓。

只见符材用的是上好的黄纸，朱砂绘就，光彩熠熠。符胆处笔迹铁画银钩，颇有法度。

请的是天元上真，持的是静心咒，意在护佑持符之人安稳，静心。

林间看后，点点头，将符还给王安。

“依先生看，此符如何？”

“不错！”

“哦……只是不错吗？”王安点点头，略有些失望地将符收起。

好像没有从林间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便又道，“此符由玄天观法坛讲师现场绘制，现场售卖，一两纹银一枚。”

“除了这静心符，还有镇宅符、招财符、大招官职符、辟邪符，等等。依品类和符材等的不同，售价也各各不同。最贵的是用一枚青玉制成的镇五方符，据说，一枚售价整整五百两。”

林间听了，也是微微动容。

“这些符都称为玄天符。据说，在京城，由玄天观天师制成的天师符，价值更高！”

“不知先生可也画符？”介绍到最后，见林间始终一副洗耳恭听并不愿置评的样子，王安忍不住问道。

“画的。”

“学生也想请一道符箓，不知先生可愿出手？”

“想请什么样的？”

“学生近来专心于格物致知，却始终不得要领，因此心烦意乱，想请先生为学生画一道开智启慧符，不知可否？”

王安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拱手问道。

“若有此符，我必先为自己画一道。”

林间笑道。

“哈哈，先生说笑了！”

见林间不似作假，只是淡然微笑，王安便将狂放神色一收，躬身道，“是学生唐突了！”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