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再度有孕（2/2）

这话，莫名心酸，一时间被他抛在脑后的疼爱和愧疚都浮上心头：“赵氏是我的妾室，每月都有月钱，怎的会没钱？”

“老爷不知。姨娘性子软，刚来时多被下人欺负，但却从不抱怨。可正因为不抱怨，所以才被欺负的越发厉害”，小吉祥瞧着贾政的面容，哭道，“后来有了老爷的宠爱，日子稍稍好过。但生过姐儿之后，不知怎的就惹恼上下，往往被小厮丫鬟们轻视，便是在厨房内要一碗粥，都要自己使钱。”

边听她的话，贾政的心里五味杂陈，边是气奴才不守规矩，边是怨王夫人管事不力，同时又怜惜她年纪小性子软身子弱，命小厮道：“从我私库里取些。”

小厮离去。

而床榻上的人，似是被贾政的声音惊扰，颤动着睫毛，渐渐睁眼。

贾政正是高兴，却见纤瘦的人瑟缩在床角，眼泪滑过脸颊，微弱道：“都是妾的错，妾不该魅惑老爷，不该教训下人，老爷快回罢，妾知错了。”

贾政愈感辛酸，恨自己之前为何不相信她，忙把她搂在怀里：“心肝儿，莫哭了，都是我的错。”

“不，不”，赵姨娘听此，更加慌乱，甚至在他怀里挣扎，“都是妾的……”

话还没说完，便又昏过去。

想起她几日未曾进食，心疼的贾政赶忙让小吉祥去厨房端燕窝粥，见对方犹豫，他高声呵道：“就说是我吩咐的！”

小吉祥这才去往厨房，耀武扬威地端走为王夫人预备的燕窝粥。

不多时，王夫人就知晓，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却被赵姨娘夺去了。

“无碍，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她听过绣凤的告知，转而却问：“老爷可知晓她越了规矩？”

“厨房里的丫鬟说，正是老爷吩咐的”绣凤战战兢兢地望她一眼，磕绊道：“丫鬟们还说……”

王夫人睨她一眼。

“还说”，她的牙齿打颤，咬牙道：“赵姨娘又有孕了。”

王夫人身子陡然一斜，没说话，但念珠转得飞快。

许久，她才道：“都下去罢。”

众人行礼退下。

唯独残留下佛珠碰撞的声响。

老太太知道赵姨娘再次有孕，蹙眉，还是照例赏她几件物什，道：“她倒是个有福气的。”

如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只是听老祖宗说话。

“政二哥的福气，不也就是老祖宗的福气吗？”，长生翻开医书，笑答。

贾母见他一派天真的模样，笑而摇头：“你个孩子懂些什么。今日的功课都完成没？仔细你师傅揍你。”

贾长生听此，慌忙告退，逗得老祖宗又是一笑。

如意知道贾母是刻意避开长生，也不敢发笑。

果然，贾长生刚走出房门，她就听贾母吩咐道：“古今以来，尊卑有别，高门贵族，断不可宠妾过甚。”

“老祖宗说的是”，如意颔首。

贾母思量半晌，道：“我记得周家似乎有位女儿，行事端庄，熟读《女戒》？”

如意笑：“老祖宗记性好。前日里周家还说想把女儿留在府内，不想嫁出去。”

“那敢情好”，贾母莞尔，“告诉周家的，就说政儿纳她女儿为妾，让她带着女儿谢恩罢。”

如意听过，脸色带笑，但是内心却是想起自己的未来，不由得悲叹。

“怎的？”，贾母察觉她的楞神。

如意不慌不忙地恢覆正经，唇角上扬：“我想着该给周妹妹送什么礼才合适呢？”

贾母笑容重新扬起：“说的也是。你行事向来有度，便帮我也挑一份礼物送去罢。”

如意谢恩告离，选贺礼去了。

周氏当晚就被擡进贾政的房内。

贾珠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猛地咳嗽四五声。李纨把参汤递在他嘴边，他微抿一口，摆手：“不喝了。”说完又是猛一阵咳嗽。

李纨见他满脸赤红，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模样，慌忙替他疏气：“相公，你今日就早些歇息罢，也不差这一时。”

贾珠听过，摇头：“休息也不差这一时，考过再说罢。”

李纨手指卷着手帕，欲语还休。

贾珠见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情状，放下书，抚住她的手，病态的脸染上笑意：“莫担心。我这次必定一举考中进士，日后也就不必这般彻夜苦读。”

说到此处，他低声咬耳，说过两句私房话，长笑一声。

“总是说这些风流话”，李纨霎时间粉面含春，虽然羞涩，但更多的是担心，“你之前的病刚好，现在却又是一场病，怎的就照顾不好自己？”

“让夫人担心了”，贾珠含笑，“等为夫考中进士，必定好吃好睡，膀大腰粗。”

“你呀你”，李纨被他逗乐：“无论如何，都当以身体为先。”

贾珠颔首笑答，把对方递来的参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