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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繁非常不见外地答应在程简家吃饭，或许这对於双方来说都十分新奇，郝月眉第一次招待程简的同学，特地下厨，准备两道拿手菜。辛繁也从没体会过这么一大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感觉，她高兴地借用微波炉，把精心保护的炸肉丸热了热。

热完肉丸，辛繁无所事事，程简便招呼她坐到客厅来吃水果，她悄悄瞥了一眼程文衍严肃的黑脸，当即决定离他们越远越好。

“阿姨，我来帮您吧。”辛繁走进厨房，挽起衣袖。郝月眉正在泡木耳，见她进来微微睁大眼睛：“怎么能让客人沾手呢？去跟程简玩吧。”

毕竟是艺术团出身的，郝月眉仿佛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的气质，她的眉毛修得像新月一样细，说话的时候会微微低颌擡眉，辛繁看着她，一时楞楞地没有眨眼，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书里描绘的古典美人。

可惜，这样好看的人，为什么每次见到的时候都好像不太开心呢？辛繁如是想着，露出一副乖巧的笑脸：“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我在家里也会做饭的，看您准备的……这是荷塘小炒吗？我帮您洗荷兰豆。”

不论别的，帮美女打下手辛繁还是很乐意的，她手脚麻利地将嫩绿的荷兰豆清洗干净，弄完了这个又准备去处理活虾。

“哎，这个我来。”郝月眉原本正在翻菜谱，见状连忙拉住辛繁的手，还把她抓着的一只虾小心地取下，她笑道“小姑娘这么实在，都不知道偷懒吗？”

辛繁一怔，郝月眉的手凉凉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十分关心，她还对自己温声细语地说话：“小心扎到手啊，这些活儿真不用你干，你实在无聊陪阿姨聊聊天就好了。”

“哦，行。”辛繁口头上应着，却有点哑巴了，她脑海里不停回忆着刚刚转瞬即逝地触碰，回忆郝月眉靠近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

辛繁难以避免地将她与自己家风风火火的老妈比较了，辛钰莲有点像那种文艺作品里典型的东北女人，与郝月眉简直是两个极端，辛繁自认也没好到哪去。所以，也许就像程简说的，辛钰莲可能真的很爱她女儿，但是两个粗枝大叶的人，实在没法创造出这样温情脉脉的氛围，自己也很难感觉到那飘忽的爱意。

至於程简……性格应该是随他妈妈吧。辛繁想着，不由得想笑，她转移注意力道：“阿姨，这道菜是程简爱吃的吧？看上去很符合他的风格。”

“嗯，他喜欢口味清淡的。”

“是啊，在学校这不吃那不吃的，我想请个客都踩雷。”辛繁嘟囔着抱怨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阿姨阿姨，我问你一件事儿，程简小时候就学习这么好吗？还是说他是特别努力的那种类型？”

“阿姨，程简……”

辛繁问起关於程简的问题就没完了，郝月眉虽然都耐心地答了，但看她的眼神却渐渐带了些欲说还休。她不时擡头看去，小姑娘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浓厚兴趣如何表现在了眉眼上，她眉飞色舞，眼睛里透着光。

真像啊。郝月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一瞬，随即又紧抿着垂下。食材准备完毕，该炒菜了。

她想厨房油烟重，该先让小姑娘出去，可是握着铲子回头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郝月眉看着辛繁清秀的脸和小鹿一样的眼睛，不由得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程简呀？”

刚还叽叽喳喳的家夥骤然没声儿了，辛繁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脑门好像都充了血，她没成想遭到如此兜头一问，支吾道：“啊？什……阿姨你说啥？”

郝月眉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起了无关的事：“你看过言情小说吗？”

“呃……看过一点。”辛繁的心脏还在咚咚擂鼓，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句。

郝月眉点头：“我也喜欢看，我喜欢看那种平凡又漂亮的女孩爱上霸道总裁的小说。”

辛繁默默吐槽，心说阿姨你这品味可真接地气。然而，郝月眉似乎倾诉欲旺盛，她继续道：“可是啊，故事很美好，但原生家庭的差距实在是很难弥补，你又怎么会知道原本活泼开朗的女主角，会不会为了某个人丶某个家庭的期盼，活成一个标准又完美的木偶人呢？所以……后来我就不看了。”

辛繁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只觉听了这番话心脏仿佛无限地下沈，她隐约明白郝月眉的意思，原生家庭的差距嘛，她也不是没想过。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是新闻频道，程简的父亲不时就新闻里的内容与程简讨论两句。

辛繁隔着磨砂玻璃，想象着程简坐在沙发上仍旧端正清隽的样子，心底像忽然被人揪扯了一下似的，那股酸胀一路蔓延，脑中的话便未加思索地冲口而出：“就没有例外吗？”

郝月眉看过去，发现辛繁也正倔强地看着她，十六七岁的女孩好像拥有无穷的勇气，她问：“灰姑娘的悲惨故事就没有例外吗？”

看着她底气不足却又固执的神情，郝月眉如画的眉眼忽然松动了，她将视线从辛繁脸上移开，也朝那块阻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