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1/2）

长风

40.

关若芷先上去点菜，她下来去找前台。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放楼梯的那副画挂了多久，是从哪里买来的？”

“挂了多久？”前台那位年轻女孩子晃着脑袋想了想，“开业的时候就有了吧，三年多了。至於从哪里买来的，好像听他们提起过一次。记得没错的话，是一家叫‘期望’的私人画廊。”

不可能…不可能……

尽管沈听薇再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就是无法消化这个内容。

上次在江聿家她出於好奇问过，她记得他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

“‘期望’私人画廊，专为国内小众画家提供展出平台。你所看到的家里的摆设丶艺术品之类的，基本上由成全挑选。我是无意中在这家画廊看到这幅画，觉得有趣，才买了下来。”

他停顿，“哦，不对，准确地说是买了两幅。出自同一画家的手笔，相同的画风。还有一幅，一些原因送人了。那是一幅新娘肖像。”

此时，沈听薇心里一万个问号，恨不得马上见到这家店的老板娘。她想弄清这个人到底跟江聿有没有关系。

可是前台却告诉她：“老板娘不常来，一周只来个一两次。如果你想联系她，我们可以转达。”

“她多大，结婚了没有？或者说有没有男朋友？”

这时，另外一个店员从旁边经过：“你想打听老板娘，那还真是问对人了。我们潇潇姐啊，跟你差不多大，今年27岁。至於结婚，无从谈起。不过三年前，开这个店的时候是跟一位男士有联系。两人时不时打电话，潇潇姐那语气嗲得很。那时候她年纪不大，常常在我们面前炫耀，说这个店就是那个人帮她开起来。”

前台那位年轻的姑娘眨巴眨巴眼，“虽然我去年才来，但这么说的意思，那个人八成是她男朋友。你说潇潇姐也真是的，交了一个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友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害得我起了好奇心起了好久。”

店员：“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个人还是白手起家，自己创立了公司。几年前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资助她开饭店，我简直想都想不到。老天爷什么时候能赐给我这么一位二十四孝好男友，我保证做梦都能笑醒。”

她们俩到底是年轻的姑娘，八卦之心燃起。在一旁碎碎念，也不在乎旁边站没站着客人，越说越欣喜。

沈听薇后面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艺术肖像丶27岁年轻老板娘丶创业型男友……这些词疯狂碾压她的神经，致使她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力交瘁。

她回想起昨晚，问江聿关於那个女人的一二，他终於松了口：

“她是我父亲同僚的女儿，我们小时候没有接触过，长大后才认识。听薇，不瞒你说，我第一眼见到她确实被她震撼到了。她长得跟你有七八成相似。可以说，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跟你相像的人。”

他燃起一根烟，猩红的火光映着英俊的面庞。眼前薄雾缭绕，他鼻梁高耸，轻咬烟蒂的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慵懒。

故事尚在继续，他向她坦言：

“时逢我创业第三年，瓶颈期，我们突然分手。那时，我很茫然，不懂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就在这时，我遇见了她。起初，我是因为在饭局上她跟你长得像多看了一眼，后来才知道她跟父辈之间的关系。”

“我对她的印象就只有那一次，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来找我。刚开始我能用各种各样理由拒绝她，直到那次，她跟我说，她父亲当年救过我父亲一命。”

因为这救命之恩，他彻底摆脱不了明潇这个女人了。

可她有时又无比知分寸，真惹他不高兴，就会自动消失几天。几天之后，再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如此反覆，长达三年之久。

也困扰他长达三年之久。

昨晚谈话的内容历历在目，沈听薇深知，他的陈述可靠，也相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可是今天，可怕的事情出现了。这位叫明潇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一厢情愿，否则江聿怎么会资助她开饭馆？

想到这里，她霍然失落。紧接着便是心田郁结，一阵一阵烦闷。

她向前台要了明潇的私人号码，准备抽个空联系一下她。

关若芷见她久久没有上桌，终於忍不住下来找人。

“我说你干嘛去了，上个洗手间也不至於这么久。快上来，点的菜都上了，你快来尝尝。”

沈听薇现在没有胃口，非常没有胃口。

“对不起，若芷，我可能吃不下去了。我有点难受。”

她在楼梯中间，靠着墙慢慢滑了下来。

关若芷扶住她，“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一缕酸意从眼底夺眶而出，胸口亦是胀痛苦楚，她微微探向关若芷，一时竟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虚妄，“若芷，你可能说得没错，目前我身处的这段关系不是靠一时头脑发热就能够定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