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番招自己，十有八就与“唐僧肉”这一传闻有关。

姜如意主动出击：“太白大仙，我有一事不明，正好请教。唐僧肉真有奇效的话，我虽是凡人，好歹沾点神仙分神，能否下了狠手，吃了唐僧肉，是不是就可以超脱物外，不受你们制约了？”

听到女声将“唐僧肉”三个字咬出了重音，太白有些头疼，想扯出抹笑意来掩饰，却未能成功，导致面目表情略带滑稽。

姜如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太白，若有所思。

所以，唐僧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九九八十一难的底色，往往是“小儿抱玉行於闹市”，也就是唐僧肉长在一个凡人和尚身上，被各方觊觎而引起的。

万一，一万，“唐僧肉”只是被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呢？是引战的引子呢？

“说来也是奇怪，虽说唐僧身负重任，听闻是神仙金蝉子转世，然而我见到的他，说破天也是个凡人。不能行云丶不能布雨，会饿会渴会纠结，怎么一身皮肉能有通天奇效？我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叹服造物的奇妙啊。”

姜如意越发咄咄逼人起来，句句都有言外之意。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眼前女子言语间直逼真相。

他直觉看向身后，一片虚空，蓦然想起王母娘娘将监视姜如意与唐僧来往的事务全权交给了自己，王母则去严防玉帝与女仙眉来眼去了。

肩膀轻轻耷拉几分，太白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来，拿姜如意当自己人一般，声音都压低了些：

“姜小友确实敏锐。罢了，我若是不阻拦，你这几日也能拼凑出原委的。与其如此，不如我献丑丶自曝其短，将种种苦衷告知，望你理解。”

姜如意精神一震。大约，戏肉要来了吧。

太白金星长话短说，许多来龙去脉点到即止，犹如不自信的社畜给甲方汇报方案，仿佛生怕多说一个字被抓住把柄一样。

姜如意是谁？是受过科学辩证法熏陶丶看过太多《西游记》以及其他关於中国神仙故事和八卦的现代社会主义好青年啊！

她时不时旁敲侧击，结合自己脑中对天界神仙们的印象，和这几日的观察，像是拼图一样，随着太白的交代，拼出了“唐僧肉”的原委。

大唐作为道家地盘，李氏皇族要派和尚到西天取佛经回来普渡众生，玉帝和王母等神仙自然不乐意。

在佛家挑选承担重任的仙人时，道家便有小动作。卯日星官作为颇有竞争力的人选，最终落败便是佐证。

金蝉子的本体并不强大，好在性格坚毅，道家看到了他的法力低微，佛家看到了他的矢志不渝，这才达成了微妙的博弈平衡，允许他化身为凡人，在和尚堆里长大，青年时期被选中取经。

九九八十一难，也是道家极力争取到的。佛家笃信因果，到底同意了，不过提出两边各安排若干难的要求。

道家对於如何刁难一个凡人，大有心得。看他们甚至找到空隙安插姜如意，便是一例。

然而沿路成百上千的妖灵精怪，未必个个都听道家号令。多的是闲云野鹤，懒得掺和佛道角力这些破事的。

道家想到的调动各方的办法，便是釜底抽薪，吹出一个无妖不向往的美丽泡泡来。

竖个靶子才好招徕大家。说起来，还是太白金星这个聪明头的主意。

他宿昔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与神仙妖怪的关系都不错，当年招安孙悟空这位齐天大圣也是他的功劳，因此，他对於妖怪们的渴望相当了解。

修行不易，成仙更加虚无缥缈。妖怪们谁不羡慕当初学艺归来的孙悟空大闹地府，一笔勾销生死簿的事迹？作为低人一等的妖灵们，想要的，自然是长生不老。

唐僧作为一介凡人，还是个和尚，身无长物，不能编造他怀揣什么法宝。

於是，只好就事论事了。

他一身皮肉有咂舌功效的传言，从太白金星这里，通过七拐八拐的渠道，流传到了每个妖怪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