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不是老了（1/2）

第1章 我是不是老了

谢此行三十二岁这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十一月初的天冷得人束手缩脚不想动弹。周六午后，他一个人跑到临江的咖啡馆抱着pad看完了一部老电影，老掉牙的剧情没什么亮点，临尾还是赚了他两滴眼泪。

谢此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眼窝子好像变得格外浅，情节稍稍用力，眼泪便无师自通地掉下来，年纪越长，情绪末梢却好像反而变得敏感起来。

这几年他转战幕后，编舞写歌舞台策划，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好的，名利场十几年的磨砺终究将他钉死在了娱乐圈这块方寸的天地里，好在如今已经不用再上舞台，曝光度锐减的这几年，倒真让他生出些自己已经是个普通人的错觉。

他晚上约了盛青尧吃饭，这会没等片尾曲结束就收了pad离开了咖啡店。

谢此行一个人开着车赴约——虽然这两年和公司的合约仍在，原组合名义上也尚未解散，但以团为单位的零活动零曝光无不证明这个曾经风光盛极又最终跌重匿迹的团体组合早已名存实亡，他的工作性质已经没必要公司再给他派经纪人和助理随时跟候左右，这会自然只有他一个人。

他将车开到目的地的地下停车场，临下车前坐在驾驶位上对着挂在内后视镜上的多人合照出了半会儿神，结尾还是伸手从副驾前的置物屉里拿出顶鸭舌帽扣在了脑袋上。

盛青尧包了个小包厢约他吃火锅，谢此行一推门正见着人往清汤锅里下菜，对方见了他手上动作没停，表情却一下鲜活起来：“来啦？快快快下的虾滑差不多好了赶紧捞，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谢此行摘下帽子没吭声地点了下头，落座的同时伸了手熟门熟路地往盛青尧身后摸索：“牛奶买了吗？”

盛青尧刚把下完藕片的空盘放到一旁的推车架上，听了这声转头道：“买了，巧克力的就剩这么四盒了，我全拿了。”

谢此行点点头，手在同一时间触着了盛青尧身后便利店的塑料袋，他从里头摸出两盒巧克力牛奶，一人一盒地放在自己和盛青尧面前。

一顿饭不说热热闹闹，但也算你一句我一句地开了场，盛青尧这两年和谢此行一样转了幕后，过几周是公司新团的回归舞台，策划组找他俩帮忙把关舞台细节，这次约饭的主要目的还是谈工作。

两人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细枝末节都磨得差不多后才开始聊别的，不同於对待工作的严肃，这会两人蜕了那层假正经的壳，这才有搭没搭地开始插科打诨。

“沈禾川的新剧你看了吗？大少爷演个穷小子，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你说是不是我们几个早两年太穷酸给他看在眼里，这会全被他当成现成素材琢磨角色去了？”

谢此行摇着头笑着涮了片羊肉：“我从来不看他的戏，太熟了，看着出戏。”

盛青尧这会喝空了第二盒牛奶，配合地笑了两声：“确实，他当年接的第一部 戏本色出演富二代，霸总台词逼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诶对了，队长今晚电台的嘉宾是小帆，他这次的solo似乎反响不错，公司想再加把火，怎么样，吃完要去探班吗？”

谢此行摇了摇头：“我下午给他俩和工作人员订了宵夜，算是道贺吧，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点事。”

盛青尧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摇了摇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宵夜也没我的份。”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人不到场那我就微信发个红包吧，不然小帆得念我了。”

“你一会去哪儿？回家吗？”

盛青尧觑了他一眼：“怎么？打探我夜生活？切，我才不回，我忙得很。”

谢此行对此只是撇了撇嘴，表情直白地写着几个大字——装浪子还得是您。

多年厮混，谢此行一擡眉毛盛青尧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他怨念颇深地瞪了对方一眼，坚持没几秒还是怂得败下阵来：“我一会去公司排舞。”

谢此行夹完最后一筷子茼蒿，眼也没擡地道：“你也松松弦，不要太绷着了。”

谁知盛青尧那头突然就没声了，直过了半晌，对方才幽幽开口：“该松弦的是你吧。”

谢此行手上的动作一瞬间停了，没两秒又恢覆如常。

盛青尧看在眼里，话在舌头上兜了七八圈，楞是熬了半天才被他吐了出来。

他说此行，你是不是对从安的事还没有释怀。

盛青尧工作之外难得摆出这么认真的神色，他看着谢此行不愿与他对上视线的眼睛，最终后仰靠上椅背，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很希望从安回来，可你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说句不中听的，此行，四年了，当年那场风波纠结是非对错如今已经毫无意义，人都走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网上还是时有骂声，从安从前那么看得开的人…”

盛青尧说着擡手抹了把脸，声音哽了一瞬又很快恢覆正常，“我们没用，没能在他最难的时候保护好他，可从安既然做出了选择，说不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不是说过不后悔吗？尊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