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1/3）

争吵

然而，那一球擦到篮板后，弹到篮框上，篮球绕着篮框边缘转了两周，最终还是偏了偏，落进篮框里。

球砸在空旷的水泥地上，一下一下砸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上，砸在他急促的心跳上。

劫后馀生并没有给他安慰，反而是更加沉重的压力，第九球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感觉，他的自信和心理防线已然碎裂。

看台上有人鼓起了掌，是一个雄壮的男人。

他叼着烟，身体前倾，像一只豹子：“挺不错的，九投九进，最后一球进了，我再给五万。”

“二十万，看了场惊心动魄。”徐永剽指缝夹烟笑，露出一口黄牙，“挺值的。”

他说话时，身后的青年们没一个敢插话。

徐永剽点了点手指，让球篮附近的兄弟再拿个新的篮球。

男人随手拾起裴炻放在台阶上的手机：“要不要休息一下？”

裴炻强装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按照规定，随身包裹和电子设备在投球时都不能带入，只能放在徐永剽的眼底下。

男人按动开关，碎裂的屏幕被唤醒，弹出几条微信消息。

“裴……这什么字啊？”徐永剽指着屏幕里的“炻”字问身后的兄弟。

问了一圈没结果，徐永剽也没纠结，故意对着手机用漫不经心的语调把消息念出来：“一个备注叫‘悦悦姐’的人给你发的。”

裴炻倏然看向他，大脑一片空白。

徐永剽很满意他的表情，把手机熄屏后扔在地上，人倒向靠背：“啧啧，情绪别起伏太大呀，你还有最后一球呢。让我想想给你发消息的人是谁啊……她口中的‘叔叔’又是你的谁呀……”

裴炻脸色苍白，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栗。

传球的兄弟把篮球抛过来时，球砸了下裴炻的膝盖，滚在地上。

“十秒，可别违例了……”男人警告的声音传来，毫无温度可言。

裴炻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去捡球，可是球到手里时，他只觉得有千斤重。

球还是那个球，是他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

他想平复，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

爸爸怎么了？悦悦姐昨天不还说没什么波动吗！

为什么她会说最后一面！

少年彻底丢失分寸，球从手里出去的那一瞬间，裴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

那颗球擦着篮框弹出，落地，滚到光照不到的黑暗深处。

四肢百骸泛起冷意，少年后退两步，跌坐在水泥地上。

“裴炻！”

墙角的铁门猛然被人踹开，看台上的青年们迅速起身，朝门口警惕地望去。

江寻悦带着一帮人冲入室内。

徐永剽眯了眯眼，向背后的兄弟示意。那些青年迅速靠拢向球场中心，把裴炻扣押在地。

“十球九进，一根手指，现在就动手。”男人从台阶上跃下，抽走一把手术刀。

青年们攥着少年的右手，将他的手腕扣在地面。

徐永剽拿着刀在掌间把玩着，一步一步朝少年靠近：“愿赌服输，签过协议的。”

“你他妈的！”江寻悦丢下拐杖就往人堆里冲，她痛得顾不上脚上的伤。

她赶在徐永剽动手前死命地攥住男人粗壮的手腕，因为惯性，她的身躯狠狠地撞上他的胸膛。

女人身上的柔软碰撞在男人坚实宽阔的身躯上，闻到她的发香，徐永剽一笑，松开了手。

刀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悦姐，违约？”他舔了舔后牙槽，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视线游离在她穿着病号服的身段上。

“不违约。”江寻悦一脚踩住手术刀，“我替他。”

“你替他？”徐永剽一点也不惊讶。

裴炻瞳孔骤缩，从地上挣扎的时候，年轻青年将他扣押得更紧。

“我对悦姐这样的漂亮女人可是很温柔的。”徐永剽玩味地笑，“不用在手上动刀，往衣服上动刀就行了。”

“一个球一件衣服。”男人的语气显然急躁到不行，“脱吧。”

他身后的青年明显也精神一振，各个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可目光却毫不吝啬地落在江寻悦身上那件单薄的病号服上。

女人未置一词，目光冰冷，抽走脚下的那把手术刀。

江寻悦右手持刀，左手沿着衣服的纽扣而上，落在自己的领口处。

“江！寻！悦！”

身后传来少年嘶哑的咆哮，像坠入深渊走投无路的野兽临死前爆发出的那种哀嚎，卑微地向命运乞求着，却又绝望而强硬。

江寻悦对上徐永剽的目光，将自己的长发束笼，而后手术刀一扬。

女人割断自己的长发，将那把碎发狠狠地甩到男人的脸上：“我的头发，抵了吧？”

纷扬的发丝落得到处都是，徐永剽藏在头发后的眼眸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