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咖（1/3）

网咖

沉默像冰渣，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裴炻一直在等着她的回应，其实他已然有了答案，但就是不肯断了那唯一的一点念想。

从前就有班里的女同学说过，他长得像付炎。

除了学习和球星，再也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他过去不会去想要了解付炎。

直到那天，他偷看了江寻悦的日记。

少年仍记得那个冰凉而逼仄的卫生间，手机屏幕光亮里那张刺眼又滚烫的照片，还有他颤抖的指尖和渐渐悬空下坠的心跳。

爸爸去世的那些天，他暂时将他对她的情感压抑了起来，他本以为可以不在意的，可没想到捅破这张纸后，他对她的执念和不甘统统病态一样地疯长开来，所以刚才他才会将她逼上绝路，质问她，喜不喜欢他，是不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的他！

但是现在，面对江寻悦那张紧抿着的红唇，少年又一次想放弃了。

或许，本该如此。

她不会属于他的。

是她忽然有一天闯入他的世界，撩拨他的心弦。

他心动了，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可若当初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也不会从他的世界路过，他们也仅仅只会是五年前相识于小吃摊车前的陌生人。

到头来，他是不是还得感谢这张脸？

裴炻扯出自嘲的冷笑，亲手阻断自己的念想。

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年龄丶身份丶地位丶金钱丶社会阅历……

他的妈妈不要他，爸爸也离他而去，他就是个一贫如洗的人，甚至还欠着她的钱。

一无所有，又可以拿什么去换她的感情？

江寻悦冷哼一声，目光偏过他看到楼梯口上缓缓而下的夏颖和她妈妈，想说的话顿在嘴边。

夏颖妈妈提着包走过，转头扫了眼裴炻脸上的红印，女人顿住身形，眼眸很快红润，眼底翻涌着不忍和盛怒，两种矛盾的感情同时出现。

她朝裴炻擡了擡手，换来的是少年冷漠疏离的视线。

裴炻抿着唇，满目失望。

对妈妈，对江寻悦，对自己，对这个世界。

六月份开始下雨，一连下了好多天，好在高考的那三天里总算雨转阴。

霖城二中作为高考考点之一，六丶七丶八三天周围街道都处于封锁状态，即便再远一些的街道也不许鸣笛。

江寻悦酒吧所在的市中心地段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如若不是谭晓雅之后来找江寻悦玩，她根本没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自那天把裴炻送回家后，江寻悦就再也没有去过馨宜小区。

其实她当时搬去那的原因就是因为裴炻。

因为裴炻那双眼睛，像极了付炎的，所以她才会在仅仅一个对视后就坠溺，并且连夜搬去老屋。

谭晓雅听说了江寻悦上次去学校是因为裴炻谈恋爱的事，她开瓶啤酒和江寻悦对碰：“我悦姐还有失手的时候？”

江寻悦和她碰杯，一瓶啤酒灌下一大半，并不太想回答这事。

转头谭晓雅这个大嘴巴就把悦姐没追到人的事情传出去了，没过一会霖城姐妹花讲义气自驾过来，一个两个的都说要给江寻悦好好安慰安慰，其实就是想着过来蹭吃蹭喝。

姐妹团几个又欢聚在一家包间，点了好多酒和男人。

谭晓雅永远是叫得最欢脱的那个，酒瓶子撬开，打着响指：“快把男人都放进来，让我们悦姐好好挑上一两个。”

江寻悦喝的有些多，昏昏欲醉的，跟在谭晓雅后面笑两声。

包间的门被打开，涌进来一堆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青年们，他们打扮得很潮流，一个两个都烫着时下最流行的锡纸烫。

“快快快走近些，让悦姐好好看看！”

随着谭晓雅这声招呼，青年们倒不再拘束，纷纷往江寻悦身旁的沙发上挤。

江寻悦皱眉，捏了捏眉心：“全挤我这干嘛，沙发的位置就这么点。”

“听到没听到没！”谭晓雅直接扭曲江寻悦的话，“悦姐说了她沙发的位子只有那么点，有人进来那肯定就得有人出去，能不能坐就看本事说话了！”

姐妹团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人，个个都藏着绝活，唱歌跳舞都不在话下，又是撩衣服露腹肌，又是扭腰抛媚眼的，把江寻悦哄得开心到不行。

女人倚靠在沙发上眯眼，朝刚才那个舞跳得最烂的帅气小夥招招手。

青年在一群姐姐们的唏嘘声中红了耳根，他略微腼腆地低着头，从姐姐们白花花的长腿间穿过，径直走到江寻悦的面前。

谭晓雅爱屋及乌，但凡江寻悦满意的，她也满意，虽然他舞跳得最烂，但是这并不妨碍人家长得好看，还有六块腹肌。

姐妹花之一递给青年一杯酒，怂恿他去给江寻悦敬酒。

“悦姐要是喝了你的酒，那才是真的对你满意，你想想办法让悦姐喝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