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声（1/2）

开声

那个上午过后，林昼没有再主动联系池睿。

林昼原本计划得很好，笃定自己只要不坐着工作，狠狠睡上两天就能恢复。毕竟上一次的经验也如此。

但池睿远在计划外，林昼玩脱了。

他前一天还在和武易棠开玩笑说自己被私生吓到感冒，当天晚上从池睿的秘书那得知池睿临时出差不回家，便干脆没回去。也不知道是运气守恒还是心情作祟，第二天发烧不断，直到第三天说不出话。

指望着林昼打场翻身仗的钱达和武易棠吓了一跳，好在最开始知道林昼突然感冒，武易棠第一时间就把林昼押送到医院检查过，确认不是发现私生进门的当天林昼有误吃喝现场的什么东西。

钱达先暂停最后的练习，问林昼：“一句话，还去不去。”

林昼意识是清醒的，艰难地和他比划：去。

于是钱达就把“钱要有命赚”“公司为这次直播投入不少”之类所有的内心打架都压下来，一边让林昼继续休息，一边去预约医院。

钱达知道林昼在大事上看起来任性，但非常有分寸，他想坚持说明有他自己的办法。他时常痛恨小少爷不好伺候，又时常觉得和林昼相处很简单，只用做就完事了，别的天大的难事不用管。

钱达极限打电话的声音很适合入眠，林昼听困了，把头斜抵在沙发靠背上昏昏欲睡等乐队老师来，直到手心的手机急促振动，是池睿用短信给他发了一家医院的地址。

林昼没力气思考语气措辞，回短信问：这是什么？

池睿：你助理问的。

武易棠可能是这个工作室里唯一靠谱的成年人。钱达虽然经验多，但性子急，比不上武易棠这个高学历人才脑子灵活，知道怎么以最小的资源解决问题。钱达要找个地方给林昼打类固醇针开嗓，武易棠直接去问池睿附近哪个私人医院又安全又方便。

——还好段秘书不知道池总和武易棠互加了微信好友。不然他就要怀疑人生地回想自己花几年才加上池总的私人微信。

过了一会儿，池睿抽空又回给他一句：明天直接去。

既然要卖人情，池总一定会卖得滴水不露，确认已经打点好关系才回复。

可林昼已经在这几分钟里用抱枕掩住自己的脸，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小少爷下决定时很猛，打完针出来眼泪汪汪。

他像是天生就会在大脑里单独处理与痛苦相关的记忆。还没出医院停车场，甚至钱达只是走回汽车前座，就看到后座的林昼对着手机打字，表情十分鲜活。

得，钱达觉得他不会长记性，迟早再来今天这么一遭。不过虚弱的折腾总比丧气让人放心。

钱达猜得没错。林昼正给池睿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从医院出来了，过程很丝滑，池总认证的医院很靠谱。

公事说完，林昼寻思着池睿这沉没成本都付出了，说不定会在意结果，胆大地加上一句私事：你晚上来看我直播吗？我尽量不搞砸。

他听说池睿最近在谈资産并购，有一段时间要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期待池总有时间回他短信。

但几小时后，他在化妆间坐到快睡着的时候收到了池总的回复。

池睿：为什么不用微信？

池总疑惑这个问题应该太久，林昼想象他发这句话时嘴角抿紧欲说不说丶眉毛微微用力的表情。

林昼的头发已经快做完了，避开造型师的目光，姿态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回他：微信号被盗过，泄露了通讯录和我的个人手机号。处理起来太麻烦，后来就不想用了。

池总发给他一个哦。

林昼切出去看了一会别人的mc教学视频，打算休息日在自己的世界修一片穹顶，突然发现手机震动一声，池总又谨慎地发过来一条：我考虑一下。

正好钱达和武易棠说完话把目光转过来，一看小祖宗春心荡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摸鱼，见缝插针地阴阳：“哟，又搁这网恋呢？太棒了，真有青春的气息！”

林昼气得把椅子转过去一点，不想理他。

晚上八点，林昼的直播正式开始。这场直播挂在音乐app的开屏已经有大半天，所有人都在试水林昼还行不行。

镜头外的钱达比林昼还要紧张。他一边为迅速冲破五十万的直播间人数感动，一边又担心林昼太逼迫自己。

主持人正和林昼聊天，简单回顾林昼之前各张专辑的情况。他们事先和平台打过招呼，辛苦主持人多分担几个部分，让林昼装装高冷，能少说话少说话。

这套林昼很会，他配合得很好。虽然他穿了件深v，几条漂亮华丽的项链和衣链层叠累加，高调得不行，已经把弹幕撩得只会满屏尖叫。

但舞台就没有人能帮他了。广告后直播转场，林昼坐在钢琴前，开始向镜头解释今天的“设计”：“本来是可以偷懒放伴奏的。”他一笑就又是那个纯净斯文的自己了，“但今天是第一场舞台，希望能特别一些。”

多年后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