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1/2）

修罗场

人影没看到他。戴着帽子的林昼鱼一般游进了人群，池睿没能和他说上话。

四周太黑，池睿找不到他的去向，只听到舞台上的混乱很快中止，主持人忽然上台示意林缬满把话筒交还她，佯装自然地把年会推到了抽奖环节。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回到她背后的大屏幕上，只有池睿不自觉朝旁边走了两步，避开身前人的遮挡盯着舞台边缘。

林缬满的身影从那一闪而过，很快被一涌而上的候场表演员掩去了踪迹。不知为何池睿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轻微的紧张。

“怎么了？”陈安发现他表情微妙。

池睿收起情绪：“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他是想去收拾下自己被红酒溅到的袖口，再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沾上酒水，奈何小祖宗家的年会场地实在是太大，池总迷了路。

他无奈地找了个刚回到宴厅的人问路，对方看清他的脸却先愣了几秒，搞得池睿也有些迷惑：“冒昧问一句，我们之前是认识过吗？”

他不记得这个人的脸，倒是从他手中捏着的入场券上发现了这人的名字，赵宽帆。

背头发型的中年男人这才回神：“啊。没有没有。”他想了想，“我带你去吧。”

池睿觉得这人看起来慢半拍，人倒意外很热情，非带着池睿绕到了一个人少的通道，美名其曰隐私性更好。

池睿谢过他，推门进去，这才发现赵宽帆引他去了休息室。

而他推开门的瞬间正好撞上争执的高潮，坐在沙发上最年长的男人站起来，厉声问面前的女子：“一定要这样吗，缬满？你就算是想步入婚姻，一定要挑一个……不成材的来气我们吗？”他看也没看她身边垂头认错的男子，说着便举手要扬下，还是林昼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胳膊：“够了！别动手。”

林昼终究还是按捺住冲动没有跑进聚光灯下，但他的好脾气早已告尽，脸上挂着和那天与池睿吵架时类似的霜。他拧着眉头本来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站在门口的池睿，满脸的寒霜又崩成了小雪尘：“你……”

“不好意思，我好像……”池睿为难地想道歉再退出去。

林昼瞥见他父亲的不悦，连忙喊住他，“爸。”他又快步走到池睿身边，半挡住他而后现场扯谎，“……老板，你是来找我吗？我时间估错了，还要十分钟。”

林昼万万没想到在这种修罗场里让池睿和自己爸爸见了面。他心里一万个心眼齐使，立马打算拿吉光高层的僞装让林楷别乱撒火。

还好林楷许多年没回池家，一时间也没认出池睿，只是挟着几十年锻炼出来的威压不客气地警告他：“见笑了。刚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对吗？”

不过池睿在他的直视里也没惧意，利落地答：“确实。我还急着去洗手间，就不打扰各位了。林昼等下自己来找我，给你二十分钟。”

他退出去重新合上门，还没关严，里面已经又炸翻了新一轮的争吵。

休息室的高级隔音仿若失效，他听到林楷痛心地问：“你想过你妈妈吗？你想过……”

“你们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听到的最后一句来自林昼。小朋友侧身对着他，远远地看不清表情。

池睿掐着时间回去看了一眼。他回到休息室附近的时候林昼正好推门出来，看到他摆了个稍等的手势，先带着林缬满往旁边偏僻的走廊走去。

他今天才官宣的“姐夫”邱凡在他身后鼓起勇气说：“小逅，你不要为难……”

池睿认出了这个声音。原来那天电话里呆在林昼房间的陌生男人是他。

“我们的关系没亲密到你喊我小名的地步。”林昼相当冷淡地打断他的话，多少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意拒绝，“你不要出来，我要和她一个人谈。”

走廊的一侧是落地窗，夜色毫无禁忌地入侵进来，一对同胞姐弟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林昼先开了口。他没在意池睿还在附近，直白地问：“所以那天其实你是让他来送请柬的吗。”

林缬满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些情绪：“对不起，这不是个好新年礼物。”

“我们真的没有半点默契。我根本没拆，什么都没准备地来了。”林昼喃喃，“我不想在意他肆业，不想在意他连个药企的小组长都混不到，也不想在意他家欠债不还……”

林缬满面色一变：“你查了他？”

“他那些事情还需要特意查吗。”林昼笑，“林缬满，他甚至不敢擡头看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是你选择的幸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完：“姐，你是真的想走，还是想报复。”

“小逅。我想要你来我的婚礼。”林缬满言其他，“是我自己定的场地。玫瑰从国外培育基地空运过来，很新鲜。”

池睿都以为林昼要掉眼泪了，但他终于还是没有，疲倦得仿佛旱季晒到褪色的枝叶。

“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姨妈……你自己去看。”林昼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