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1/2）

动情

那天池睿把林昼送回了解家，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时间一恍而过，除夕到了。

解云喜欢热闹，今年轮到在她这里过年，早在前几天别墅就被她和兄弟姐妹的晚辈挤得满满当当。林昼早上陪小孩们遛狗，中午陪长辈做饭，晚上听他们打麻将睡不着，抽空还要研究剧本，年还没过几天就累得筋疲力尽。

除夕这天晚上他又无法参与麻将局，打游戏又太菜光添乱，只能坐在沙发上和小表妹边嗑坚果看动画片边下飞行棋，两个人水平差不多，下得有来有回。

不过孩子还是白天玩得太疯，没过九点就开始喊困，想让自己的果果陪她睡觉。可林昼从她去过的路线上上下下找了一番愣是没找见她的玩偶，最后只好求助亲戚，对方才偷偷说好像没带过来。

小女孩被家长的“多大点事”气哭了，跑到琴房自闭，林昼又拿私藏曲奇哄了半天才哄好，抱回沙发上看她抽抽噎噎地吃。

林昼心里一动，问：“你还是想要玩偶陪你睡吗？”

小朋友反驳：“果果不是玩偶，是琪琪最好的朋友！每天晚上都会讲故事给琪琪听！”

“好吧。”林昼无奈，也不愿伤害她的幻想朋友，“那要不……我去接他过来。”

他就那么怀着隐秘的私心从解家热闹的聚会里溜了出去，除了盟友，从始自终都无人发觉。

池睿从昏睡里突然醒过来，他隐约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

因为阿姨过年不在，他今天难得自己做了顿饭，喝过酒又有些累便早早关灯睡觉。如今房子里里外外全都关着灯，除了贼，还有什么人偷偷光顾？

独自在家的池总很莽，只拿着手机就下了楼。他没看到小偷，倒是借着落地窗映射进来的微光意识到外面好像又下雪了。

他绕过零散的画架走到贴着窗花的窗前，果然窗外飘着小雪，松树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衣，比平时要可爱几分。

池睿无意识地观赏了几秒，紧接着他心里一跳，视线下移。

玻璃那头薄薄的印迹迅速消散了，池睿没能看到它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图案，还是单纯某个人呵气时不经意留下的水雾。

他不知道这个人还在不在，也没开灯，摸黑走到门边轻轻开了门。雪逸进来，深夜的造访者却不在，只留下一行已经被新雪遮淡的脚印从院子里漫延过来，在门外踌躇许久因而踩得最实，而后它又漫延至池睿刚才站的落地窗前，不知停留到何时才又绕向房子外，但一定离此刻不久，所以离开的轨迹如此新，尚未被夜雪打乱。

如果不是小偷，脚印的主人简直不需要怀疑。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对池睿在意又小心翼翼，池睿都能猜到他在窗外偷偷探着脚看屋内的样子。

林昼可能不抱希望地来了，看到满屋子没亮灯失落而返，而池睿恰好在。

林昼不知道池睿到底算成过小家，池总是不可能再回去与长辈们一起过除夕的，一定要大年初一后回池家才合适。他冲动而至遇到池睿的概率曾无限接近100%。

池睿想，林昼只是牵挂着自己，只是……喜欢自己吧。

快到猴年零点的时候，林昼正坐在一大堆纸箱里整理东西。他戴着无线耳机当摆设，楼下孩子们玩烟花棒的欢呼声不时传来，他的眼睛里便也挂上一些笑意。

林缬满要大年初一才回来，但没说什么时候会走。要出嫁的准新娘还完全没有收拾过房间，先快递过来一大堆纸箱，只说到时候随便带点东西走。

林昼生气又无可奈何。他想着有空的时候打包一下她的重要物件，没想到拖来拖去，最空闲的时候拖成除夕。

没有行程的时候林昼一般并不会熬夜，今天却强迫症上来，几十年来第一次守岁。他坐在林缬满的房间里将她的大学核心课笔记本丶旅游纪念品丶相册分门别类收进大纸箱，每个纸箱都贴着介绍性便签，一片片便签纸伏在夜里如沉睡的蝶。

林昼把枯燥的活计做得很有耐心。他也许在用这样重复性的事消磨时间，让内心填不上的空白别那么明显。

可鬼使神差地，他朝手机看了一眼。

他的手机自从拿回来后便一直静音，解锁后自动进入微信界面，最上方是林昼置顶的聊天人，此时头像上正挂着小红点。

心虚的林昼不禁咽了咽口水，打开发现池睿发过来的是一串乱码。

这是怎么了？宠物发的？但不对啊。林昼想。池睿家的鹦鹉应该还没有智能到用主人手机发微信的程度。所以是池睿看着与自己的微信聊天睡着，所以才误点到的吗？他当时在想什么？他在想他吗？

林昼在空调屋里因许多微薄的可能性而口干舌燥。他好奇，想试试自己拨个电话过去池睿会不会接。池睿会不会在梦里误触开？他看到自己故意没开摄像头会说什么？他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声音，打着轻鼾还是呼吸匀长？

林昼克制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谨慎地回过去五个字：你在找我吗？

池睿果然没有回。他睡沉了